墙角划分内外的天,墙外的天空边际线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墙内的夜色已然很浓,皎洁月色泠泠落下一地斑驳。 萧泠仰躺在地上,迷茫望天。眼前突然出现一阵阴影遮住了她的视野,盛玄胤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子妃躺得舒服吗?” 萧泠闻眼瞳孔骤然一缩,回过神来迷离地扑朔着睫毛,一时无言。 “……” 不上前接住她就算了,连扶都不扶她一下,还要出言嘲笑。 果真是一点情分也无。 萧泠气笑,干脆嘴硬地清了清嗓子:“今夜月色极美,太子殿下别煞了我的风景。” 手腕被人猛地捉住,萧泠惊呼一声,盛玄胤却好似没有听见,拽着萧泠的手臂就往婚房的方向走。后面听见动静赶来的另一批侍卫见状纷纷站成一排把让开,沉默地低下头。 盛玄胤的步伐太快,萧泠差点跟不上他的速度踉跄着险些跌倒。 门被“哐”一声狠狠摔上,萧泠整个人都被丢在床上,背部撞上榻板咯得生疼。 她心中涌上一股莫名惶恐,双手撑着床板就要起身,却被欺身而来的盛玄胤逼得再次躺下。 腰部抵上床榻,萧泠眸色一深,下意识敏捷地抬脚朝着盛玄胤踹去。 脚踝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捉住,错落的骨骼摩挲着敏感的皮肤,萧泠浑身一抖,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全身僵硬着一动不动。 盛玄胤握着萧泠的脚踝抬过左肩,低着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怎么不继续踢了。” 萧泠略一沉吟,不答反问:“你的手怎么了。”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这句话,盛玄胤闻言微微蹙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萧泠。 “我的手是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您难道不知道吗?” 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崩断了。萧泠呼吸微微急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两年前盛玄胤在郭贵妃生辰宴上受人诬陷被押入诏狱,即使被定了死刑却还是在行刑前夕被褚赫一行人动用私刑。 好在萧泠即使发现并制止,这才免得盛玄胤受更多的皮肉之苦。可即使是这样,萧泠也没有想到两年前的拶指之刑,竟会影响他至今。 她颤动着睫毛,垂下眼帘望向盛玄胤握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 是左手。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年,岁月磨砺过狰狞的伤痕,却还是在他的皮肉之上留下了痕迹。 “断掉的指骨被一节节重新接上,如你所见,我的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微微扭曲的无名指和中指骨节虽不太显眼,但只要一认真仔细便不难看出异常。伤痕遗症在他那双几近完美如春水梨花的手上各位显得格外违和。 双手护在衣领处,萧泠和他无声对峙着,咬住下唇神情复杂。 盛玄胤微微歪了歪头,目光中染上一丝笑意,却还是冷的:“别露出这样一副虚伪的表情,公主殿下铁石心肠,不必对着我惺惺作态。” 盛玄胤的声音令萧泠有些后背发凉,可他却好似看不见她的恐惧,一手揽过她的腰,笑道:“你们商丘女子都是这么瘦弱吗,这腰细得……不足我盈盈一握……”” 萧泠微微蹙眉,心中排斥身体却不能动弹半分。沉下心事后她佯装镇定,淡淡开口。 “盛玄胤,我自知自己于你有愧,可当年郭贵妃一事,我甚至为了你派人前去劫诏狱。至于我们之间的那些纠纷瓜葛,我知道你……记恨我。” 她长舒一口气,垂眸低声继续说道。 “成王败寇,如今商丘战败,我代表商丘嫁给你,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我再怎么说也是为了两国和平来的,你就算是再怎么看不惯我,也不能明面上做得太过。” 盛玄胤闻言微微挑眉,抬着下巴俯视着身下之人,冷笑。 “殿下还真是天真,你以为到了我这漠北,还像在商丘一样任着你为所欲为?” 回答他的是萧泠奋力挥起的拳头,盛玄胤眸色微深,迅速作出反应捉住了萧泠的手腕,骤然向下一折。 萧泠轻呼一声,手腕脱臼的疼痛感瞬间漫上脑神经,疼得她额上微微泌出细汗。 “殿下还真是锲而不舍,可惜我再也不会心疼你了。” 萧泠咬着下唇,抬眼狠狠瞪着他:“谁稀罕你这个……疯子的心疼。” “也是,我怎么配心疼堂堂商丘长宁公主。”盛玄胤说着,眼中尽是戏谑:“时辰不早,三公主殿下早些休息——不对,应该叫你太子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