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了丰衣足食的二奶生活,得到也同样意味着失去,自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随着时间的流逝,容颜也如花般,终有流水落花春去也的一天,若自己真有老无所依的那一天,又该如何?烦躁中的音馨扔掉手中的香烟,紧锁的眉头上写满了她的心烦意乱,原本烦躁的目光在盯到地上擦地的那抹身影时变得熠熠生辉,这会不会是自己明天的希望?她是自己的侄女,就算没有相助之意,单论血缘,自己老无所依时,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然然,你过来,坐”音馨准备与音然开诚布公谈一次,她从未想过要将音然拉上她的这条不归路上去,若不是二嫂死死哀求,自己也不会将亲侄女拖入这泥坑中来,好在侄女为人自重,不是园园那女娃,“然然,你也看见了,你爸抛弃了你们,你们娘仨没了活路,实话实说,你在姑姑这八个月,姑姑待你如何?”
在听到父亲抛弃了自己,音然的眼神黯淡了神采,是呀!若父亲还在经营稻米生意,或许自己已经读高中了,家中光景也定是一日胜过一日,母亲的愁丝会少几分,家中的欢声笑语会多几分,可是这些都是假设,“姑姑你对我很好,不缺吃,不缺穿,还为我买了新衣服”从内心深处来说,音然还是很喜欢这个姑姑的,虽然她的所作所为自己不理解,不明白,她有手有脚,就算是为了讨生活,何不像三婶般,去玩具厂里做工来养活自己?为何非要化身为一只穿梭在男人虚情假意中的花蝴蝶,从那些臭男人的手中讨生活,不埋汰吗?当然这些话音然只敢在心中盘旋,眼下还需姑姑给生活费,她只能把这些自己微末见解深埋心中。
“不错,这说的是心里话”音馨对侄女的感激之情很满意,说明侄女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今日施援手,他日定有所报,“你已经十五岁了,对男女之情,似懂非懂,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明白其中的不易,每个人活着都有苦衷,你不是一心想考大学吗?姑姑赞助你钱上大学,但你怎么谢姑姑?”
真的是晴天霹雳炸在脑门上,糊了一遍,瞳孔由大变小,又由小渐大,姑姑说什么?她说要赞助自己上大学,钱的问题她会解决,这不会是南柯一梦吧!从惊谔中反应过来的音然,偷偷用左脚去踩右脚趾,疼!真真切切的疼!这一切都是真的,看着姑姑满脸的严肃,镇静,在香烟的刺激下音然回转过了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吗?自己与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姑仅仅相处八个月,在这八个月中,自己既没有像园园那样为她带来价值,又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事,充其量不过扮演了一个小保姆的角色,洗衣做饭,买菜挎包,铺床叠被还做了什么?也不过是捡起四处乱扔的衣物,也不过是在她吐的晕头转向后递上一杯清水,也不过是在某个灰蒙蒙的早上递上一碗味美的稀饭可是这些与花钱请来的保姆并无本质的区别,因为血缘?对!是血缘的关系!思前想后,这是音然心中最肯定的答案,不论昨日还是今朝,音馨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亲姑姑,身上都流着音家人的血,她是出自真心伸出援助之手,父亲的不辞而别,改变了每个人的命运轨迹,若姑姑能将自己拉回正轨,这何尝不是雪中送炭。
看着小侄女那脸上十八般表情变化,音馨笑得前俯后仰,狂笑中手中烟卷何时坠地也不知,狂笑中一滴调皮的唾液爬进气管,咳嗽了半天,音馨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一脸狐疑的音然,你这丫头,脸上啥表情,比那马戏团里的小丑还小丑,怎么,姑姑说的话,你不相信?对于放浪形骸,流连花丛的音馨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靠美貌吃饭的日子越来越短了,上苍在造女人时就赋予女人母亲的光环,可自己一生,终不可能有孩子,说的好听点,自己不过是那些富商茶余饭后的小点心,说的直白点,自己就是女人嘴里唾弃的二奶,自己的命运如那花瓶中的鲜花,枯萎的时候也是被抛弃的开始,她需要一个拥有血缘关系来维系感情的孩子,不仅为了让自己老有所依也是为了慰藉自己心中的遗憾,自己此生终与孩子无缘,而眼前的音然,正是音馨思来想去的最佳人选,“瞧你,还像个傻呆头鹅一样杵着,姑姑说的可是实打实真话,你就说,怎么谢姑姑?”
是真的!真的!姑姑真的要帮助自己实现大学梦,她说的那么情真意切,不是信口开河,拿自己逗趣的,她问自己如何感谢这份相助,在这被激动冲昏头脑中努力寻找理智的音然用颤抖的嗓音吐出心中所想的感激:等我挣到第一份工资,给姑姑买个世上最漂亮的包!在小心翼翼中寻找最贴心的答案。
包?对于这个回答让音馨如坠云里雾里,柜子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对她来说不过是随手的玩物罢了,她希望侄女给她一个保证,一个给她温暖、有温度的保证,如老有所医,病有所养这类的答案,但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她看不透人生末路的悲凉,她也理解不了花败时的无奈与孤苦,自己来人世走一遭,上苍给了一副艳丽的好皮囊,可再好的皮相终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终有风烛残年的那一天,只希望那一日有人相伴,有手相携,少几分悲凉,多几分呵护,“为啥?傻丫头,要给姑姑买包?”
“因为姑姑你最喜欢各式各样的包呀!”
一句因为喜欢,所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