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楚大人?”颜臻踢完人,把鸨母从地上拉起来。
鸨母被吓坏了,眼神闪烁不定,“是侍御史楚卿,楚大人。”
“是她杀的人?”
“不是,是楚大人的贴身婢女流苏。”
“你确定?”
“奴家亲眼所见,对了……锦玉,锦玉也看到凶案现场,那个流苏姑娘应该是会武功的,她告诉奴家,死的那个人是重犯,让我给处理了。”
鸨母逃脱挟持,拧着帕子不敢再作声。
颜臻嘴角上勾,怀疑鸨母是不是乱说。
若那人真是冯平,流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可能杀了他。
冯平虽是火头军,当过先锋将领,武功比他不差。
他绕到桌后坐下,提着那壶未动的酒浇在她头顶,“你们这些刁民,看到死了人不报官,还把尸体给运出城外,若是被野狗野狼吃掉,岂不是死无对证。”
朗朗乾坤,又是天子脚下,千香楼里竟有这种事发生,他非要彻查一通不可。
鸨母又是激动的辩解,把事情全部推到楚卿头上,“大人,民不与官斗,奴家想着流苏姑娘听的肯定是楚大人命令,这才帮忙把尸体运走,不过听小厮说,他们坑还没挖好,人就不见了。”
“难道没死,你后来没派人去看看?”颜臻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那个人没死。
“爷,您别开我玩笑,人死了怎么会复生,肯定是那俩人看花眼,乱葬岗那地方周围都是野狼,把人拖走也不奇怪。”鸨母被吓得不知所措,认定人是死了的。
颜臻怕她改口,握着匕首搭在她肩上,“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我去找那具尸体。”
“公子,这事是两个下人干的,听说他们把人拉到乱葬岗后,尸体突然不见了。他们害怕尸体变成鬼报复,当天晚上回来收拾东西跑掉,还偷了我楼里姑娘的首饰。”
鸨母又哭又喊的,心里冤枉极了,小厮送完人回来只说是遇见鬼了,
她们楼里的八间上房,只有那间是空的,被人潜进去偷了东西,让她做不成生意。
人冤死,还害得她成了窝藏犯,心里悔恨交加。
“子叙,把人交给京兆尹,若是半路敢逃,直接把腿给打折。”颜臻听到她坐在地上撒泼喊冤,把人交给方子叙带走。
已经死透了的人,突然从乱葬岗消失。
别说鸨母害怕,他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鸨母很委屈,跪在地上求饶,“相爷,这事儿都是下人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你若是愿意饶过奴家,我可以将功赎罪。”
“怎么个赎罪法?”颜臻转过头问。
鸨母让人准备笔墨,打算大显身手,“奴家以前也是富家子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稍等,我可以把那人的脸画出来给您看。”
“准了。”颜臻不假思索答应,他等不及想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连家军中人。
鸨母的画工不错,虽不细腻,但只用三两笔就勾勒出那个人的样子和神态。
此人正是他相熟之人,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冯平。
他捏着画纸站起来,一时间热泪盈眶,“是他,他居然还活着,子叙,跟我去乱葬岗。”
鸨母见他俩出去,想偷偷溜了,她寻思着人不是她杀的,也不是她弄丢的,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
颜臻着急离开,没空管鸨母的死活,等处理完冯平的事,再回来找她也不难。
城外乱葬岗。
此处离后山很近,周围树木茂密,常有野狼出没。
起初这里不叫这名字,是一个用来存放尸体的义庄。
义庄长年累月被风雨侵蚀,没多久坍塌成为平地。
小厮带颜臻过来,被满地的枯骨吓得不敢冒头。
颜臻独自走过去,捡了长棍翻着石头,在腐臭的尸骨中寻找蛛丝马迹。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林子有动静传来。
方子叙跟在他后面,捏着鼻子逃离这里。
乱葬岗这边除了人的尸体,还有动物的骸骨,腥臭气异常浓烈。
夜色渐浓,裹在暗夜下的树枝,像一只只索命的巨爪,在地上晃来晃去。
颜臻握着剑走过去,远远看到两个人影。
他们跟前有堆明亮火堆,还有个半人高的坟冢。
“谁在那。”
林子深处,正和长峰祭拜兄长的楚卿,幽幽转过头来。
大晚上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颜臻。
“颜相,是下官。”楚卿冲他走了上去。
颜臻看到她半夜祭拜亡者,走过去观察那墓碑。
上面没有姓名,只写了阿兄之墓。
“我记得你是孤儿。”颜臻没兴趣看那坟头,上了长了不少草,应该有不少年头。
楚卿跟在他后面往外走,这里只有一条路,想出去难免要同行一会。
“下官是孤儿,但曾经也有父母兄长。”楚卿说着哽咽起来,刚擦干的泪又涌了出来。
颜臻把剑收起,怕她跟不上刻意停下来等她,“楚卿,你知道吗,连家军除了我还有一个活口,只要找到他就能翻案。”
楚卿抬眸,不明白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