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他觉得自己好空,就像是即将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沈晏清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语气:“凌霄,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听见了,我是认真的。”
凌霄不说话了,他脸上的神情收敛,静静地看着沈晏清。
突然间,许多一节节一段段细碎的记忆在沈晏清脑中浮现。
雪山相逢的第一面是凌霄带他进了酒楼、凌霄身上特别的寒气,他向凌霄要寒妖的眼泪,凌霄还不愿意给他……明明没有进过必安阁,凌霄却对里面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远客来”后门消失的任峰尸体和叶田田、周雨欣两人。
他这段时间过得太顺利了,顺利得他不敢细想,但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沉默已经代表了回答。
在沈晏清的坚持下,凌霄低垂着头摸索了一阵。
他对沈晏清向上摊开掌心,手掌上放着一枚很小的玉印,侧面刻着“昆仑”二字,而印面的古文字繁冗复杂。
沈晏清颤抖着手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放在油纸包着的玉印,两枚玉印一模一样。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样荒诞的猜测居然是真实的,这叫他几乎崩溃:“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玉人峰一脉二十二人,其实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留下讯息,将自己的玉印存在死人的体内,希望昆仑剑宗能派出人解决掉必安阁里的妖怪。
他在沁洲滔天的万灵古火中侥幸存活,留了一命。他不明白,为什么昆仑剑宗没有派人来拯救这个濒临毁灭的城镇,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到了中域的太华山。
在那里,他看到了披着人皮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妖怪!
那个从必安阁的封印底下爬出来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怪物!
他指着妖怪惊恐害怕地后退,冲掌门申冤:“这不是我,师兄,这不是我,这是披着我的皮的妖怪,快、快把它抓起来!”
掌门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披着人皮的妖怪,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爬过去抓着掌门的衣摆:“师兄,你相信我啊。”
掌门对他说:“凌霄,我信你。”
然后转头将他压入四灵楼中,用最阴毒的阵法将他封印在问心山中。
为什么,因为这个怪物与生俱来的天赋。
昆仑剑宗从北域搬迁来中域,一路上折损了不少的人,如今已经大不如前,可他们还想和太墟天宫、和天清门,争一争三大宗门之首的位置。
一个废人凌霄是做不到的,而一个深不可测、生来化神的剑道天才凌霄可以。
四灵楼中被封印的疯子,才是几百年前活下来真正的凌霄。
沈晏清一步步地往后退,想要离“凌霄”越远越好,他摇着头:“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凌霄”看着他,脸上流出几分悲戚:“现在不好吗?只有我们两个,你哪儿也不去,我永远陪着你。”
“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和你一起,永远一起。就算是在没有生灵没有生息的北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背后那条结了冰的河流,竟随着他的话语缓缓地流动起来。
有个悠长似哀鸣般的声音,在风里呓语般的叹息:“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啊——”
碎裂的冰层在河面闪着亮晶晶的光,一片片、一簇簇,连绵不绝似波涛翻涌的海,宁静中蓄力着巨大的风浪。
天上的光一瞬一瞬地黯淡下去,温柔的春风变得尖利,远处的城镇正在天崩地裂般的坍塌,那些曾与沈晏清对话过、交谈过的人,像是被泼过热水的泥人融化作一滩滩的泥点。
那些灰暗的、虚假的片段一点点重组再现。
最后成了一座生冷阴森的古宅,宅子里朱红色的门向着沈晏清敞开门,灵堂上挂着数不清的白绢布,“凌霄”站在黑色的“祭”下,神色阴翳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我们难道过得不开心吗。”
沈晏清捂着嘴,看着它难以置信的摇头。
一日、两日、半月、一年,他竟然从未离开过这间灵堂。
那些甜蜜深爱的过往也是虚假的吗。
必安阁的大火里,凌霄拥抱住他,从他的额头亲吻到嘴唇;棺材里的心跳声;昆仑山被火烤得酥脆的兔子肉,凌霄说过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永远爱他;刻得像野鸭子般丑丑的比翼鸟……
那把精心做好的伞,沈晏清还没机会用。
明明、明明再不会有人像凌霄这样的深爱他了。
丢开身份、地位、容貌,唯独的爱着自卑渺小的他。
沈晏清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在必安阁看见“凌霄”起,还是从他在昏迷中醒来起?又或者更早以前。
“凌霄”一步一步地朝着沈晏清靠近:“我没有杀凌霄,只是他出现得不巧。我的猎物在我的面前凭空消失了,虽然我已经吃了他的心,但销魂灯保住了他的命,竟然真的让他死而复生,太墟天宫的道士趁机带走了他。所以我不得不换了一张皮。我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怕你害怕我,这确实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