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孟修远准备同王海宽道别。 王海宽大手撑在孟修远肩上，惊疑道：“怎么这就要走了？我们都多久没见了，难得你过来一趟，干嘛不多住两天？” “你多住两天的话，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我们县城虽然不是很发达，但是周边村庄的风景还不错，山清水秀，适合放松心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王海宽诚心实意地想留他多住两日，孟修远却略有为难。因为他这次请假出来的时间比较短，没办法多逗留。 “这次时间不宽裕，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请个长假过来看你。” 孟修远除去探亲假，每年还有30天可自由支配的假期。这次退婚他请了4天假，还剩下26天，足够他把这个小县城的每一块砖每一寸地都摸清楚。 王海宽跟他关系好，彼此都是有事说事，直来直去的，所以知道他这次是真没时间，也就没有强留。 本以为即刻就要跟老友分别，没想到孟修远忽然提议说：“虽然这次时间不多，但是还是可以去听一听你的演讲。” 王海宽下午还有一场安全演讲，孟修远随同王海宽一起回到县立高中。因为还没到演讲的时间，王海宽就先到会议室休息了会儿，顺便让孟修远帮他看看稿子。 期间校长林永华为了表示对这个公安局一把手的重视，一直陪同着他。 当校长看到随行的孟修远肩上那“金灿灿”的肩章，一双芝麻大的眼睛倏地瞪成了两粒黑豆，又听王海宽说到孟修远的身份，立即热情地把他珍藏的好茶好烟拿了出来。 直到亲眼看到孟修远喝下他亲自泡的那杯茶，林永华这才开口向对方提出了演讲邀请。 这位校长热衷于找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学校进行演讲，仿佛他们过来演讲可以给这所学校、给他的脸上镀一层金光。 校长找孟修远演讲的由头是：“学校里的学生最崇拜军人，要是能听到部队大领导亲自讲述行军打仗途中的故事肯定特别兴奋，也能激发他们的爱国之心！” “另外……”校长接着道：“这不是马上就要有人来学校进行征兵了嘛。今年难得招收高中在校生，好多学生，包括我家那小子都准备报名。孩子们比较紧张，所以想请副旅长给孩子们讲一下这个征兵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林永华搓着手，脸上带着官场上特有的市侩笑容。 他是从地区教育机关调任过来的，在机关多年，别的没学明白，势利的做派和一身官僚气倒是学得相当透彻。 孟修远知道，林永华这后半句话才是重点。说什么讲解征兵流程和提醒注意事项都是官方话术，他无非是看自己职位高，想看看能不能疏通下关系，给“他家那小子”放点水，松动一个名额下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找他这么干过。 孟修远对此一向是深恶痛绝，要换平时，他肯定能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可现在他得顾及王海宽。 小城市是熟人社会，尤为注重人情世故。碍于王海宽已经在这里安家立业，且有可能将来他的子女也要在这所高中上学，孟修远就不好将话说得太难听。 他想了个迂回话术，拒绝了校长的邀请：“行军打仗的故事我确实有不少，但是我这次行程仓促，需要马上归队，恐怕没有时间来做演讲。” “其次，征兵是当地武装部负责的工作，我不是很了解，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林永华是个老油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可能听不懂。 他只好装傻似的叹了一口气，说：“那太可惜了！副旅长这就要走了吗？时间怎么这么赶，我还想好好招待一下，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孟修远礼貌地笑了笑。 演讲内容比较乏味，孟修远又因中午喝了酒，刚坐进礼堂没多久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打盹儿。 他觉得自己朋友在上面演讲，而他在下面打瞌睡，并且四周还有那么多的学生、老师，影响实在不好，就起身去外面醒了醒神。 这个学校的礼堂是由几间教室打通改造而成，位置在这栋教学楼的四楼，也是最高一层。 孟修远将胳膊搭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吹了会儿风，感觉头脑终于清醒了些。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打量起这个校园。 学校里种了樟树和桂树，花坛里栽了各色秋菊、鸡冠花、一串红等。这个季节大多数花都开了，学校里五颜六色、缤纷多彩。 他的目光随意逡巡着，忽而树荫下的一个女生闯入了他的视线。 女生穿一条粗棉麻的白裙子，裙子宽宽大大的，露出的胳膊和一截小腿纤细洁白。明明还没见着脸，但是光看背影就有一种行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