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张氏正在内堂焚香祷告,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青烟袅袅中,她恍若看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为了躲避他人的耳目,她和周柏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送出了镇外的红青庵。
正当张氏想得入神之时,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她来得及收敛心神,韩天宇已是大步踏入堂内。只见他面色凝重,目光如炬,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母亲,儿子近日又查得一些线索,不知你可愿与我直言相告?”这一声质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张氏的心头,让她不禁一颤。
张氏暗自镇定下来,心中暗想:“这孩子向来精细,如今怕是已经察觉到了几分端倪。”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天宇,你有何事要问为娘?”
韩天宇紧紧地盯着张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张氏,声音低沉而有力:“母亲,我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婴如今身在何处?”
张氏的脸色变得严峻,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韩天宇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他继续追问道:“母亲,你为何不说话?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氏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说道:“天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韩天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摇了摇头,说道:“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权利知道真相。而且,我也有责任去寻找那个女婴,毕竟她也是我们家族的一员。”
张氏看着韩天宇那坚定无比的神情,心中不禁为之一软,她深知,自己已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于是,她缓缓地坐了下来,轻启朱唇,将那十八年前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向韩天宇道来……
张氏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说道:“天宇啊,你连日来这般查探,想必心中已然有数。既是如此,又何必再来问我呢?”其语气之中,半是无奈,半是责备。
岂料,这一句话反倒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韩天宇心中的疑虑。只见他眉头紧蹙,目光更显凌厉,如刀一般,直直地刺向张氏。
“母亲,儿并非无事生非。只因红儿的身世与府中账目恐有牵连,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将给家族带来无穷之祸。”韩天宇沉声道,字字句句,皆如重锤一般,敲在张氏的心头。
张氏闻言,心中猛地一震,她自然知晓此事关系重大,若不能妥善处理,必将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她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缓缓说道:“天宇,此事说来话长。十八年前,府中曾发生一场惊天变故……”
张氏的话音未落,其面色已然微微一变,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慌乱。她暗自思忖:“这些年来,我处处谨慎,不想还是让天宇寻出了蛛丝马迹。若不尽快设法遮掩,只怕连那最大的秘密也要暴露无遗了。”无奈之下,张氏只得编造出一个托词,佯作叹息道:“天宇啊,既然你已知晓些许端倪,为娘便也不再隐瞒了。”
此言一出,韩天宇顿时精神一振,他紧紧地盯着张氏,追问道:“母亲所言何意?红儿究竟是何来历?”张氏低垂眼眸,缓缓道来:“红儿乃是为娘家街坊一位旧恩之女所生。她的母亲姓叶,也与你生母曾有过一段情谊。后来,叶家因家道中落,叶家曾与张家有恩情,叶氏便流落至红青庵。叶氏临终之时,将其女托付于我,嘱咐我一定要将她抚养成人。我念其孤苦无依,且念叶家旧恩,遂将她接入府中,视如己出。至于那些账目,皆是为娘暗中资助红青庵所用,并无他用。”
韩天宇听罢,虽觉此言合情合理,却总觉母亲话中另有隐情。他凝视片刻,又问:“既然如此,红儿为何不早告知?母亲又为何对她格外看重?”
“天宇!”张氏突然厉声打断,“你从小聪慧,却也多疑。红儿乃贫贱之身,身份本就低微,她岂敢随意提及过往?至于为娘看重,不过是怜其身世凄苦罢了,恻隐罢了。你今日咄咄逼人,难道非要逼得为娘与她撕破颜面?”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韩天宇登时语塞,面露惭色。可他心中仍是狐疑,暗想道:“母亲向来慈善,所言或许不假。只是这红儿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能得母亲如此厚爱?”他越想越是不解,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然而,韩天宇深知母亲的脾气,若再追问下去,恐会惹得母亲不悦。于是,他只得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暗自决定日后再慢慢探寻红儿的身世之谜。
心中那份疑虑却似一根鱼刺在喉,虽暂时按下,却总觉扎在心头。略一沉吟,便即告退,暗自思忖:&39;此事定有蹊跷,待我再细查便知。&39;
张氏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跪坐在蒲团之上。她望着案上那炷未尽的香,想起她死去姐姐大张氏,喃喃自语:&34;姐儿啊姐儿,你在天之灵可知,我这做后母的,又是亲姨母,这般关爱宇儿,到底是对是错?他又如此刁难我啊?却如此造孽?&34;,她捶胸哭道,泪如雨下。
是夜,一轮残月挂在天际,韩府内外,俱是一片寂静。唯有书房内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映出韩天宇伏案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