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梁青娥不禁想起,昨天林飞鹰跟她说过的那件事。
她思索片刻后,站起身来,朝着院子走去,此时,大毛妮和二毛妮刚刚喂完鸡和猪,正准备出门到河边洗衣服。
梁青娥连忙冲姐妹俩喊道:“等一下!”
听到喊声,小姐妹俩忙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梁青娥。
梁青娥走上前,说道:“你们俩先别忙着洗衣裳,去老宅那边把你们大阿奶叫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她商量。”
“哎,好嘞!”俩小姑娘爽快应下,放下手中装满衣服与尿布的木盆,一溜烟儿就跑出了院门。
没过多久,大陈氏走了进来,她一边走着,嘴里还啃着一块窝窝头。
一进门,大陈氏就着急道:“俩丫头说的不清不楚的,老虎他娘,你着急叫我来,到底是有啥要紧事?”
事关出嫁的闺女,梁青娥一时有些语涩,扭头见秦兰花探头探脑往这边瞅。
遂瞪眼骂道:“你瞅瞅你们房里的脏衣裳脱了一盆,有这功夫听墙角,还不快些把衣裳拿河边洗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男人给你忙活吃喝,你倒是也心疼心疼他呐!”
说完,也不看秦兰花难看的脸色,拉起大陈氏就往屋里走。
”哎吆,你这是怎地了,往日飞鹰家的再没眼色你也只当看不见,这会儿倒是摆起婆婆的款,训起人来。”
大陈氏坐在炕沿,打趣道,见梁青娥眉目间隐有愁色,遂收敛起神色。
拍拍梁青娥脊背,道:“我人被你唤来了,你只不说,有啥烦难事,我若能帮上,定然替你分忧,可是家里缺钱缺粮了。”
想到近来从村里听到议论声,说林飞鹰天,就要去磨坊磨一回麦子,且麦子只磨三遍,说面粉里不掺一点碎麸皮,村里人提起来无不摇头痛惜。
浪费!实在是糟蹋浪费的很。
又有人说每日里从林老虎院门口经过,他家不是肉香,就是油香,娘几个成日家不出门,日日搁家里白造粮食。
大陈氏下意识看向窗棂底下的麦穴,这一看就吃了一惊,好家伙,麦穴的高度,竟然比她前次来低了一多半。
现在约摸只到小腿高,要知道,麦穴底下,还有那么厚的,用来防潮的麦秸垫子啊。
大陈氏在心里略微估了下,也就说,整个麦穴,顶多还有两小袋麦子。
她痛心疾首道:“老虎他娘啊,你怎么这么不掌家啊,如今家里又添两个娃儿,你不说省俭着吃喝,咋还不管不顾顿顿拿细粮当饭吃啊!”
梁青娥被说的一脸懵逼,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顺着大陈氏的目光看过去,就猜她许是误会了什么,不过自家做吃食生意这事,梁青娥暂时没打算往外说。
林老虎几个回村时碰见村人盘问,用的借口都是去亲戚家帮忙,帮着操持婚丧嫁娶的席面。
不等村里人继续探问,林老虎几人就溜的没影,是以直到现在,村里人还不知道他们去了码头摆摊。
梁青娥再顾不得不好意思,忙把话题岔开,主动提起林喜心。
大陈氏听说是林喜心有事,果然不再追问粮食的事儿,忙问起喜心怎么了。
梁青娥一五一十把昨儿林飞鹰带回的消息全盘托出,最后道:“烦请嫂子明儿赶集时,去铺子里探探我那亲家口风。”
大陈氏拍拍她的手,劝慰道:“你那亲家又不是难缠的,日常也不曾为难过喜心,安心,说不定是好事呢。”
梁青娥点头,道:“但愿如此。”
“嗨,肯定没啥事儿,你要是着急,一会儿来富和来贵挑柴去镇上卖,我让他兄弟俩问问就是。”
“劳烦侄儿们了。”
“你啊,和我还客气啥。”
大陈氏说完,又去陈秋莲房里看过一回五壮,见乐宝一身细棉衣裳也在炕上躺着,这才想起这几日隐约听来的传言。
“哎吆,她这身上穿的是细棉衣裳吧,你傻啊,自己孩子穿旧衣改的,给她秦兰花闺女穿这般金贵。”
大陈氏忍不住皱眉,不悦嘀咕。
陈秋莲笑笑,道:“五壮的衣裳也是棉的,虽是粗棉,做之前我揉打了好多遍,他两个姐姐幼时也穿了好几年,洗的软的很,一点都不扎人,上身还轻薄,不比细棉料子差。”
大陈氏见她浑不在意,恨铁不成钢道:“你可长点心吧,别人家孩子再好,哪有自个生的亲香。”
陈秋莲笑笑,见乐宝哼哼唧唧扭来扭去,忙俯身抱起孩子,解开了衣裳。
大陈氏留心一打量,这才发现侄女儿比之前有肉好多,气色看着红润润的,整个人,再不是从前的瘦骨嶙峋。
“你……你……”大陈氏舌头打结,看着面前眉眼温柔,样貌可以用俏丽形容的妇人,一时只觉陌生。
不过短短大半个月功夫,她简直不敢相信侄女儿变化这般大。
“怎么了,大姑。”陈秋莲摸摸脸,以为脏了。
“没,没什么,见你仿佛胖了些,一时不敢认。”大陈氏喃喃道。
陈秋莲想让大陈氏放心,也怕哪天她再嘀咕乐宝,被婆婆听到生气,遂把这段时日的三餐饮食,一一说与大陈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