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起来是亚裔,但身量很高,脸是少见的轮廓立体型,穿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角落里,面前就点了一杯酒水。
黑色的衣物包裹下,是蕴含力量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勤于锻炼的体格,身手必然不错,但他的手腕处却突兀地缠了一圈绿色的丝巾,这使得力量感被削弱,莫名多了一丝旖旎。
起初拉詹以为他在等人,可直到自己离开,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那儿,有人来搭讪也只是摇头拒绝。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直接,窗边的人有所察觉,侧头看了过来。
拉詹清楚地看到他黑色的眼睛里光亮如炬,像在期待什么,可对上自己的瞬间,又如流星寂灭,黯了下去。
拉詹讪讪地摸摸鼻尖,提着食盒与他擦肩而过。
靳逍收回目光,靠回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摩搓着手里的酒杯,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餐厅入口的方向。
身后的吧台处有人在弹尤克里里,是一首热情的西班牙舞曲,有白人男女在餐厅中央跳起了舞,脚步声踢踏,木质地板发出顿顿的声响。
靳逍一个人在餐厅坐了很久,久到音乐声都消失了,人也越来越少,夜色笼罩着窗外,只剩一堆寂静燃烧的篝火。
他始终没有等到纪繁清的出现。
从北京到加德满都再到博卡拉,将近4300公里的追逐,他凭着一股冲动追到了这里,可老天都仿佛在暗示他,纪繁清并不想看见他。
冲动过后,理智渐渐回笼,靳逍开始思考,要不要趁纪繁清还没发现,就此回头,就当他这个人从没有来过这里。
毕竟就算碰上,他也找不出一个好的借口,证明这就是一场缘分使然的偶遇。
还没得出答案,餐厅响起打烊的声音,靳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踏上楼梯的时候,他仍在权衡是否返程,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从上而下,他低头想得入神,下意识侧身避开。
余光里一抹藏蓝身影急匆匆冲下,怀里似乎还横抱着一个人。
一阵风扫过面颊,带来一丝熟悉的清香,夹杂着药物的清苦。
人类或许还保留着身为动物的本能,对气味尤为敏感,感官的记忆往往快于大脑的思考速度。
靳逍脚步一顿,从沉思中抽离,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回头看过去,楼下前台的位置,刚刚冲下楼的男人正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跟老板沟通着什么。
是餐厅里遇到过的那个男人,他怀里也确实抱着一个人。
因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能看见一簇乌黑的头发,头无力地靠在藏蓝衣服的男人肩膀上,像是没有了意识。
靳逍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分辨的时候,藏蓝衣物的男人结束交谈,转身往门外走去。
那一瞬间,怀里的人一条手臂垂了下来,露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
靳逍瞳孔猛地一缩。
“站住!”他突然暴喝出声。
拉詹被吓了一跳,刚停下脚步,还未回头,便感觉一阵风从背后袭来,同时他的肩膀被人扣住。
他根本没时间反应,一股大力之下被拽着转过半边身体,他痛得惊叫一声,怀里的人也露出了真面目。
靳逍只瞥了一眼,便觉心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重重刺了一下,抓着对方肩膀的五指骤然收紧。
拉詹瞬间半条手臂都麻了,一脱力怀里的人险些掉下去,却被靳逍更快地伸手接了过去。
“你是谁?”
“你想做什么?”
两人同时怒目而视,靳逍收紧手臂,余光看了眼怀里的人,只见纪繁清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已经没有了意识。
“你对他做了什么?”靳逍双目猩红地盯着拉詹。
那眼神让拉詹恍惚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杀人,因此更判定他十分危险,伸手便要去抢人:“放开他!”
“别碰他!”靳逍一个闪身避开。
拉詹身手也不弱,挥拳便朝向他的面门,眼看着要打起来,老板和老板娘纷纷出动,连忙一人拉一个。
老板娘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道:“干什么干什么!他是病人……发烧……危险……要去医院的!”
靳逍愣了一下,刚将“病人”、“发烧”、“医院”三个词联系起来,嘴角便重重挨了一拳。
砰的一声,他后背撞到柜台边缘,半边背都快失去知觉了,却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松开一点儿。
只是纪繁清在昏迷中大概也感受到了不舒服,皱着眉闷哼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抓住靳逍胸前的衣服。
靳逍立刻松了几分力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老板:“有车吗?最近的还开着的医院在哪里,麻烦带一下路!”
老板本来就是要给拉詹带路,医院早就关门了,这个时间只能去一个相熟的医生家里,虽然医疗设施不全,但必备的吸氧和输液设备都有。
他顾不上那两人的恩怨,拿上钥匙道:“跟我走!”
靳逍立刻抱着纪繁清跟上,拉詹在后面来不及阻拦对方已经出门了,他只好咬牙跟上。
纪繁清烧得很厉害,晚上吃的全都吐了,整个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