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甜悚然：“郑角看起来有些病弱，就是因为这道妖气吗？”
秋月白摇头：“恰恰相反。那妖气非但对郑角无害，反而是在维系着他的生命。”
江水甜安心了些，又问道：“那么，他身上的不足之气，又是源自何方？”
秋月白道：“我不善医术，无法看出端倪。”
曲枕心背起了自己的医药箱：“我去看看。”
“一起。”江水甜转而对唐高罗与向坤大道，“你俩先回去收摊，我们去看看郑角的情况。”
“好。”
兵分二路，江水甜、秋月白与曲枕心在一条幽僻的小巷子里，望见了熟悉的背影。
“郑角。”江水甜喊道。
郑角回过头来，脸上现出一阵惊喜：“道长姐姐？”
江水甜道：“刚刚你那样子，我还是不太放心，正好我们三人里有位大夫，让枕心给你看看吧。”
郑角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是有些不足之症，自我出生时便是如此，无妨。”
曲枕心肃然道：“有妨无妨，得大夫说了才行。”
她伸出手来，抓住了郑角的手腕。
就在这时，喵喵一个扑腾，朝着曲枕心正面攻来，却被早有准备的秋月白捉了去，提溜到了眼前。在与秋月白对视的那一瞬间，喵喵浑身一震，尾巴怂怂地耷拉了下来。
曲枕心的灵力化作竹笋，飞快的刺入了郑角中指里。无形的灵力流入他的掌心，在他体内游走，所到之处，依稀可见皮肤之下透出碧绿痕迹。
随着竹笋所过路程越来越长，曲枕心的面色越发凝重。待到笋尖自郑角另一只手的中指钻出时，曲枕心的眉毛已经拧作了一团。
“怎样？”江水甜问。
曲枕心黯然摇了摇头，看着郑角，语气带上了些许责备：“为什么，你会任由自己的身体，发展到这个地步？”
郑角神色淡然，毫不意外。反倒是江水甜耐不住了：“什么地步？”
曲枕心道：“这具身体根本不似一个少年所有，反而如同垂暮老人一般，可以说是奄奄一息。”
“怎么会？！”江水甜看着郑角年轻的容颜，无措道。
曲枕心道：“脉象并未显示你生来不足。而如今这样的结果，绝不是一朝一夕促成的。郑角，告诉我，你经历过什么？”
郑角一笑，没有回答，反抛出了一个问题：“姐姐，你听说过附土族吗？”
曲枕心瞪大了眼睛：“附土族不是应该永远居于无色土上，无法踏出半步吗？”
秋月白轻轻放下喵喵：“我也听闻，附土一族族如其名，只能生活在茫漠深处的无色土上。而世间普通泥土，对于他们来说，有如慢性毒药，会使得身体日渐衰竭。”
郑角道：“不错。我自选择走出故乡的那一天，就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为何作此选择？”江水甜问。
“为了满足我从小的心愿，也算是追随我的父母吧。在我小时候，他们二人就离开了无色土。临走之前，他们如实将自己的结局告知了我——他们会在旅行之中，一边赏遍秀致风光，一边身体日渐衰弱，最后消逝在行途上。长大后，我也告别族里人，来到了这里。世上没有多少人不怕死，可以说，我们一家三口，不仅算是附土族的异类，也算是天下人当中的异类了。”
“如果你回到故乡，身体还能恢复吗？”江水甜问。
郑角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打算回去。自踏出故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江水甜心中骤然涌起一阵悲伤，郑角却是依旧笑着：“离开无色土的日子里，我再也不必受禁锢，与喵喵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每日自由行走，时刻开心快乐。至于那最后的时刻，我也早已做好了准备。道长姐姐，不必替我伤心。”
秋月白却道：“最伤心的，不是我们，恐怕是你身边的喵喵。”
“什么？”郑角不明所以。
“你自走出无色土，到如今，有多久了？”
“快一年。”
“我听闻，寻常附土族人，隔绝无色土后，支撑一月，乃是极限。你能支撑这么久，全因喵喵将自己的y……灵力渡予了你。”
“什么？”郑角大惊，朝着喵喵看去。只见喵喵如同往常一般，将头高傲地一扭，并不分给他半个对视。
郑角难过地问秋月白：“道士哥哥，喵喵给我渡了灵力，自己的身体又如何？”
秋月白道：“它渡出的灵力已经超过了能承受的范围，如今身体也很是虚弱。你的猫看似冷傲，实则对你十足热切。如果你仍要在这世间走下去，它的灵力迟早要消耗殆尽，直至连性命也交付上。”
郑角半蹲下身子，难过地摸了摸喵喵的头：“傻喵喵，为何要默默替我做这么多？”
喵喵转过头来，一口咬上了郑角的手指，随即轻轻一跃，跳到了屋顶上。
“看来，喵喵并不想听你的话呢。”江水甜道。
郑角站起身来：“我要回去。”
江水甜欣喜道：“决定好了吗？”
“嗯！我从前只道，愿意为了自由放弃生命。可那生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