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自己……方才她又哭又闹,父亲态度都强硬得很,这会儿家里那个狐狸精一派人传消息,他就改了心思,越想越气,撅着嘴道:“姨母说,你会把我们兄妹俩放在心尖尖上。果然男人信不得,这才多久,你就只听那个狐狸精的吩咐。要是我娘知道此事,一定会伤心。”
张世理:“……”
“宝儿,不许胡说。”
娇纵的小姑娘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看人脸色,眼看父亲沉下脸来,语气还凶,她愈发来劲,插着腰道:“我又没说错。”
张世理只觉心力交瘁,他为了孩子折腾了半天,结果这俩一点都不懂事,边上儿子虽然没开口,可那神色明显也是不满的。
他张了张口,千言万语最后只汇做一句: “回吧。”
回到府里,张世理抱着一丝侥幸,将两个孩子送回了祖母的院子,然后马不停蹄赶回正院,一路跑得气喘吁吁。
院子里,母女俩又在练剑。
张世理站在旁边等了许久,都没见江窈儿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心里微微放松,这女人应该是不想让那两个孩子出去逍遥,并不打算针对他们。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张世理想到此,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楚云梨练完了剑,看向提拔过来的婆子幺娘,这是最近才买进府里的,对她言听计从。
“把张世理给我叫过来。”
幺娘并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的,听到这语气,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飞快跑了一趟,然后她就看见听到自己话的家主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往回赶。
张世理进门时,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楚云梨敲了敲桌子:“你想把那两个孩子送走?”
“就是想让他们去郊外住一段儿时间。”张世理硬着头皮解释,“看你忙着清理库房,我就没有跟你说。后来知道你不愿意,立刻就将他们带回来了。”
都不说不知者不怪,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果她讲道理,就不应该再计较。
楚云梨用手撑着下巴:“我还没有看到过你儿子呢,不过呢,十二岁的少年,想来应该快赶上你这么高了。相比起他们,我的珍珠当初在平远侯世子府简直是吃了太多的苦。这样吧,让我虐待两个孩子,我暂时还下不了手,回头让人每天给他们送一碗稀粥。嗯,再把他们所有华美的衣物首饰都收起来,衣衫嘛,能避体就行了。”
张世理哪里舍得让心上人拼命为自己生的孩子受这样的苦,下意识就想求情:“他们受不了的,从小就不喝白粥,怎么也得是肉粥,他们肯定喝不下去的,两人肌肤那么嫩,会被布衣磨伤……”
楚云梨打断他:“你是在提醒我,让他们除了饿肚子穿得不好之外,还得让人每天打他们一顿?”
张世理的声音立刻就被掐断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咬牙点头道:“我会按你说的办。”
话说出口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这女人已经管了后宅府里里上下被她换掉了七成的人,所有得力的管事都是她新提拔的。可以说这张家的宅子已经成了她的一言堂。这些事情随口吩咐下去就是了,压根不用过他的手。
想到此,他语气里难免带上了几分怨气:“你自己决定了,让人吩咐他们去办就行,何必问我?”
楚云梨扬眉:“你有怨气?”
“不敢。”张世理别开脸。
楚云梨嗤笑一声:“来人,给那两位小主子每天喝一碗稀粥,屋中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撤走。”
张世理瞪大眼:“他们夜里会冷!这种天气,夜里不盖被子会生病的。”
“说得对。”楚云梨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就给他们送两捆干草。”
张世理:“……”
这女人真狠,当他的儿女是大牢中的犯人么?
他满脸悲愤地大吼:“夫人!”
“大牢里那些犯人还没有一捆干草,冬日里都不会冻死。你放心,如果真的病了,我会请大夫给他们医治的。”楚云梨皱了皱眉,“你说话小声一点,我听得见。”
张世理咬牙:“那是我的儿女,不是畜生。”
“呀,原来你还知道那是你的血脉呀。”楚云梨一脸惊奇,“话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珍珠经常被那个奶娘丢到茅房里过夜。那可是有脏又臭又冷的茅房,比起正经的屋子和干草可差太多了,别不知足。”
张世理心里一沉,动了动唇:“我不知道。”
“所以说我做事坦荡嘛。”楚云梨嗤笑,“那个红儿虐待你的女儿,就是偷偷摸摸的,一点都不大气。不过,也证明她还有廉耻之心,知道自己干的事情上不得台面,需要遮遮掩掩。”
张世理再也说不出话来。
“滚吧。”楚云梨挥挥手,“趁你现在还能出门,赶紧去忙活生意。多赚点银子,我和珍珠好买新衣。”
张世理站在原地,鼓起勇气道:“不管我和红儿做了多少错事,那都是我们大人造的孽,我希望你不要将怨气牵连到孩子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这话说的,好像珍珠干了多大的错事似的。她才几个月就被你送到那个毒妇手里,难道不是无辜的?”楚云梨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