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虽未过春寒,比起严冬还是好了许多。凌无非寒疾发作次数,虽已减少,但未免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是会时常饮些酒水祛除寒气。进城以后,便寻了家酒肆落脚。 他原不爱饮酒,如今却不得不依靠此物。宋、苏二人一路看下来,才知这位一直自称不胜酒力的师兄,酒量着实了得。 “师兄啊,”苏采薇看着凌无非道,“以后再回江南,喝酒这种事,你可逃不过了。” “怎么,师兄保护你这么久,你还想出卖我?”凌无非笑问。 “那可不行,回回比武斗酒,那个刘烜都靠嘴力获胜,被迫下场,也要拉上阿翊垫背,你不出手,谁制得住他?”苏采薇道。 “往后不会了。”宋翊看向苏采薇,道,“我帮你。” “不用你帮。”苏采薇一吐舌头道,“上次输给你,只是因为我不擅使剑。对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替我喝酒!” “好。”宋翊笑着摇头,眼中俱是宠溺。 “沈女侠,”凌无非望着沈星遥,朝苏采薇努努嘴,道,“她要害我,你不说点什么?” 沈星遥一手支着下颌,目光与他对视,似有狡黠之色:“我就想看看,你喝醉了是什么模样。” 凌无非闻言,只得摇头一笑,提起酒壶,往盏中斟满清酒,正待举杯,却忽地感到一丝异样。 “哪来的风啊?”苏采薇话音刚落,便觉周遭涌动起一股奇异的劲风,似刀刃一般。 四人齐齐退开,却听得一声轰响,定睛一看,方才围坐的那张竹桌,已然一分为二,分向两侧,轰然倒地,激起一地尘埃。 沈星遥不动声色拔刀,余光瞥见一双大锤从头顶袭来,当即举刀挡格。 双锤力之刚猛,如泰山压顶,直迫得她脚下地板向周遭裂开数道纹路,靴底也向下陷了半寸。 她嗅得一股浓重的汗臭气息,探头望了一眼,方瞥见那使双锤的,是个光着膀子的秃头大汉,满脸横肉,凶相毕露。 凌无非微微侧首,亦瞧见一披头散发,身穿白袍的男人立在不远处。 “一言不合便动手,几位该不会是圣灵教的人吧?”凌无非唇角微挑。 “风鬼,”使双锤的彪形大汉扭了扭脖子,道,“都说了,别丢个女人给我。” “女人?”沈星遥冷笑,“女人杀你,也简单的很。”言罢,垫步起跃,使出催兰舟中一记“春灯如雪”。刀裹烈风,势如破竹,以翻山倒海之势,劈向那厮面门。 与此同时,一旁的风鬼亦飞身而起,斜掌推风。 “天玄教?”沈星遥侧目瞥见,眼色立变,当即高喊道,“凌无非,别小看了他!” 凌无非不敢怠慢,啸月已握于手中,扬剑荡开那风中无形的利刃。剑锋受力,发出震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自地底而来,如鬼魅嘘声一般,令人战栗。 苏采薇握紧双钺,忽然打了个寒战。 “当心,”宋翊回手护她,却见眼前霍地扑来一阵火光,即刻提剑横扫,震荡开去。 一个半秃不秃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已然站在他的眼前。 “南诏地界,还真是什么都有。”沈星遥目光扫过三人,轻笑说道,“就没个好看点的吗?” 苏采薇向旁挪了两步,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忽觉身后异常,即刻反手在背,转动子午鸳鸯钺,旋身回转一看,却见方才被自己震开的,竟是一摊水珠。 眼前所立,是一名面泛黑气,吊眼斜眉,相貌阴森可怖的男子。 “来时似乎听谁说过,圣灵教中有四煞。”凌无非依稀想起先前打听圣灵教之事,无意间听到的话来,“风鬼、雨魔、雷刹、火魅,就是你们四位?” “还不算浅薄。”风鬼嗤笑道,“几位爽约而逃,悖婚约不顾。圣君二度以礼相待,实觉忍无可忍,这才派我等来擒拿。” “做地头蛇就是好,”凌无非略一点头,嗤笑揶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风鬼眼色一动,连出数掌,一道道风刃,于无形之中化刃。凌无非抬剑挽花,以耳力听辨异动,震开风刃,却近不得此人之身。 惊风剑行轻灵之势,所仗便是轻功身法,风魔化气为刀,等同于无形之中给凌无非施加了定身法,令他手中之剑,威力大减。 “凌无非,这个人交给你。我来对付他。”沈星遥提鞘作刀,双手同时出势,在身前划出一道十字,错开步法,退出雷刹攻势,旋即纵步翻身,跃至凌无非跟前,提刀直指风鬼。 “当心。”凌无非微微蹙眉,纵步落至雷刹跟前,挑眉笑道,“雷刹,我家夫人看不上你。她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