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荡荡的,荡起一盏清冷的月色。 方渺抽动鼻子,又闻到了这阵香味,这香不同于寺庙中普通的香烛味,似乎夹杂了一丝丝特殊的味道,她说不太上来。 “这是香灰水吗?”方渺问。 萧玉随又点点头。 方渺接过来,想了一下,扭过身去,背对着萧玉随啜了一小口,只觉得味道还可以,头一仰,全喝了,动作看着豪气,其实也就一口的功夫。 她砸吧砸吧嘴,一瞬间,牙疼真的止住了,她按了脸颊好几下,一点也不疼了。 见效这么快的吗?! 方渺惊奇地看向萧玉随,眼睛亮晶晶的:“我好了,效果这么好?”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这香灰怎么尝起来甜丝丝的,喝起来好丝滑……你嗓子这样,要不要也喝点?” 萧玉随收回小瓷碗,半个身子站在阴影里,幽幽地道:“骨灰水怎么会是甜的呢?” 这句话,搭配上他那嘶哑得不像话的嗓子,简直是清凉一夏的鬼故事。 方渺陷入沉默,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坦然道:“我……算了,骨灰就骨灰吧,了不起我晚上回去刷牙十分钟,痛饮一吨漱口水。” 她想:这才几天的功夫,唯物主义就退出了她的世界观,没想到自己对不科学的接受度这么高…… 嗯,都要嫁给一坨骨灰了,喝点骨灰算什么。 没事的,渺,你可以。 直到她扬起脸,眼力刁钻地发现了萧玉随那抹淡得看不见的笑,才忍不住鼓起脸,问:“……你是不是在逗我?” “你的胆子很大。”萧玉随哑声哑气,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肯定方渺。 像极了夸奖家里小孩‘成绩很好’的长辈。 方渺:……如此欣慰是为哪般? 稍后,萧玉随又留下一句‘你在此处等我’,转身钻进了小楼,好似要去买两个橘子给方渺尝一尝。 很快,萧玉随再一次出来了,还真的带了东西,看样子还不少,两只手都占着了。 环境昏暗,方渺只看到他一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瓷坛,另一手拎着一个长方形的扁长物体。 他领着方渺回到了西院。 开了灯,方渺瞬间愣在原地——只见萧玉随像往桌上放了两个橘子那样,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上去。 圆的是个光滑的小瓷坛子。 方的、扁长的那个,居然是个牌位! 深褐色的牌位挺直地竖在桌上,做工精致,可偏偏被人损坏了,上面布满了深深的刻痕,将牌位主人的名字划得看不出原样,只隐约能分辨一个萧字。 方渺心里感慨道:这得是多大仇? 不对,关注点都歪到太平洋去了! 方渺眼一瞪,压着声音问他:“你怎么把别人牌位薅过来了?!”看到一旁的矮胖瓷坛,浅浅试探,“那个又是什么啊?骨灰坛子吗?” 萧玉随的关注点比方渺还歪,一脸平静地说:“不是外人,算是你未来的丈夫。” 方渺:“……”听起来更不妙了。 但很快,方渺还真被他带跑了,凑到他身后,探头探脑的,还问:“怎么还被划花了名字?谁干的这是……” 萧玉随很淡然:“我。” 被方渺甩到脑后的一个T网络狗血文学瞬间长脚跑回来了。 她忍了忍,没忍住:“为什么?” 萧玉随顿了顿,才说:“看了……烦。”他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 方渺化身复读机:“为什么?” 萧玉随:“……” 隔了一会儿,他才浅笑着说:“那是个坏人。” 方渺的脑子里满是豪门世家的爱恨情仇,诸如渣爹不做人之类的恨海情天戏码……她甩了甩头,把这段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桥段甩了出去。 糟了,小妈即视感更强了。 渺,你一定要稳住。 萧玉随的脾气实在太好了,宛如点读机投胎转世,哪里不会点哪里,方渺逐渐放肆:“跟你有仇?” 他点头。 与此同时,他拎着那牌位,踱步到床边,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将牌位放在了床头的一个柜子上。 然后,他抬眸扫向方渺,这一眼杀伤力十足:“有剪刀吗?” 方渺又掏出了那个小医药箱,从里面掏出一把裁剪纱布的小剪子,递给萧玉随:“这把,行吗?” 他没有接,只是说:“剪一缕你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