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豪车急停在萧氏大宅的门前。 两个中年夫妻互相搀扶着下了车,又让保镖从后座搬出一个昏迷的男人,满脸急切地找上了萧太爷。 “太爷,救命啊!”中年女人慌得六神无主,拉着萧枫的手,结结巴巴道,“少杰、少杰出事了……请萧先生一定救救他啊!” 萧太爷此前生了一场病,虽说病情不重,但也拖了好一阵子才好,此时正着一身练功服在东院打太极,被她拉住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他皱巴巴的眼皮一揭,看到两个保镖小心翼翼地拖着一个面色发白的青年。这青年一身酒气,眼底黑眼圈浓重,一看就知道是个乐衷于玩乐的纨绔。 他的脑袋垂到一侧,脖颈上满是一道道的指甲抓痕。萧太爷垂眼,发现他的十指里都是血丝,以及皮屑…… “少杰是您血脉最亲近的曾侄孙啊!”中年妻子不断打着感情牌,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来,“不能叫他让邪祟给不明不白地害了……” 萧太爷眉头紧皱,踱步到萧少杰的身前,眼睛往保镖脸上一斜,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氏家族庞大,代代都有才人出,但也少不了出几个纨绔子弟,萧少杰就是其中一个。他二十七八岁,借着家族的东风开了一个娱乐公司,据说私生活有些混乱,让萧太爷看不太上。 保镖为难地看了看一旁焦急的夫妻,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萧太爷又催促一声:“我要听你们说。” 保镖才支支吾吾道:“之前萧总在酒吧喝醉了酒,遇到一个女人,跟她过了一夜……” 萧太爷哼哼两声,没说话。 事情的开始,便起源于那一场露水情缘。 “第二天,萧总就开始发烧感冒,说觉得很冷……后来萧总怀疑那个女人带了病,想找到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保镖说到这里,萧少杰的母亲露出了一个极其嫌恶的表情,又恨又悲,恨不得吃人一般。 “但医院检查报告说……萧总的身体一切正常,不过可能存在窗口期,过段时间还得复查。”保镖低眉顺眼,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可之后的日子里,萧总越来越不对劲,失温多眠,有时候睡醒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勒令我们不许跟太太多嘴……” “复查结果也正常,萧总身体健康无碍,但他好像是……中邪了一样,昨晚他突然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碎了,大骂什么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之类的话,还疯狂抓挠自己的皮肤,我们上去制止,还被萧总打伤了。” 按道理来说,萧少杰身材瘦削,这是不可能的事。 保镖心有余悸,继续道:“就这么缠斗了一会儿,萧总忽然大笑起来,眼睛充血,四肢抽搐了几下,又开始说胡话,说完就昏了过去……” …… 萧宅,神龛小楼外。 香炉前跪了几个人,叩首伏拜,久久没有起身。 萧太爷注视着燃烧的香头,眼里凝结着说不出的骇然与凝重,他朝着帷幕,交代了这件事的前后,愣了好一会儿,打了个寒颤,仿佛想起了某个隐藏在脑海深处的梦魇,苍老的声音微抖:“……二叔,是他吗?” 神龛内,阴风血气缭绕。 萧玉随平静温和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瞳孔猩红,银发似乎也被阴气染黑了,整个人变得肃杀可怖起来。 透过帷幕,他的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萧少杰身上。 “是你啊。”萧玉随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居然还留在人世……” 话音刚落,忽听那个躺在地上的青年笑了两声,一截猩红的舌头从干裂的唇间探出来,舔了舔嘴角的血渍。 ‘萧少杰’睁开双眼:“旧人相见,何必如此争锋相对?你当年差点让我魂消九天,花了近百年的时间才恢复,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说起来……”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看得身后几个人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你能不消不灭,鬼身成圣,不该感谢我吗?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 萧太爷浑身抖了抖,目光如利刃射在‘萧少杰’的身上,惹得男人一侧目,又笑着对老人说:“原来是小枫啊……你都这么老了。” 不等萧玉随动手,他连忙道:“放心,放心,这具身体这么糟,送给我都不想要……”他朝神龛里的萧玉随笑笑,很有挑衅意味,“我只是来跟你打个招呼,听说当初那位天师的后代也在这里?巧了,替我跟她问声好。” “我先走了。再会。” 说完,萧少杰眼皮一翻,再次倒地,整个人在地面剧烈地挣扎扭动着,几乎目眦尽裂,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