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话语。
艾潘妮,艾潘妮,不要再自责了,我祝福你和沙威先生,一定会幸福的!
晶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上涨,淹没了琥珀色眼睛的视线,然后奔涌而出,安静地在脸颊上流淌。久远的记忆在艾潘妮的脑子里激荡不已,却没能哭出声来,因为她的胃在酒精和情绪的双重作用下开始抽搐,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急剧涌起。
“呕——”
艾潘妮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恶心难受、尴尬焦急以及悲伤哀痛全都搅合在一起,如同她吐了一地的现场般混乱。她非常想对沙威说句抱歉的话,但她根本说不出来,因为她无法停止地吐了一地板,弄脏了她自己的赤脚和沙威的靴子。
马车在法白尔家的公寓花园门前停下,灰白头发的督查架着艾潘妮下来,付了一个金拿破仑给车夫,作为弄脏车厢的赔偿。打发走嘟嘟囔囔的车夫后,沙威搂着女人几乎是撞开栅栏门走到大门前,用力敲响大门,把前来应门的女仆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接到消息后,跑步来到客厅的罗丝,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您是……沙威先生?!”
督查对着女管家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请您赶紧照顾一下艾潘妮,她喝多了,现在很不舒服。”
罗丝带着一个女仆走上前,从沙威手上接过瘫软成一团的艾潘妮,手忙脚乱地要把她弄到楼上,但几次差点把她们的女主人摔到地上。
“唉,还是我来吧。”沙威摇摇头,跟上去把艾潘妮横着抱起来,对着年轻的女仆说道:“请给我带路,小姐。”
女仆点点头,一路跑上楼梯,指引着督查把艾潘妮抱进她的卧室,然后和另一个女仆一起,七手八脚地开始解她那被弄脏的衣服。沙威移开眼睛,低头转身想要离开房间,却在门口被女管家拦住。
“先生,您的大衣和鞋子,还请让我们帮您清理一下吧。”
沙威本来是想谢绝的,但低头看看已经一塌糊涂的鞋和大衣下摆,又看看面前女管家伸出的双手,犹豫了下后点头表示感谢:“那就麻烦你们了。”
罗丝把沙威带到二楼的小客厅,帮他脱下弄脏的大衣,并且提供了软皮拖鞋,换掉了沾满污物的长靴,甚至还抽空给他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高大的督查瘫坐在小贵妃椅上,脑内回荡着刚才马车里的话语,眼眶里微有湿热之感涌上来,不禁用大手盖住自己的额头,仰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隔壁卧室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即使隔了两道门也足以揪人心肝。就在沙威快要坐立不安地时候,女管家送来了处理干净的靴子和大衣,亲手帮他换上并把他送到了大门前。
“实在抱歉,让您看到如此尴尬的场面。”罗丝双手交迭,拘谨地放在身前:“希望您别在意小姐的失态。”
沙威边摇头边抬眼看向二楼,这里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可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始终在他心里回荡着:“怎么会呢,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
说到这里,高大的督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地窘迫,赶紧低头告辞转身向花园走去。刚刚走到栅栏门边,他就看见不远处街角的阴影里,皮埃尔和苏珊正凑在一起卿卿我我,空气里弥漫着黏腻的蜜糖味道。
沙威原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两个青年男女丝毫没有感觉异常,依然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最终沙威不得不大声咳嗽了几下,才把两个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哎,哎?!”黑色卷发青年一脸震惊:“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沙威眯起灰眼睛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珊小姐,我劝您赶紧回家去,您姐姐现在非常需要您。”
苏珊满脸绯红,忙不迭地点头,提起裙子一路小跑,飞快地冲进了家门,留下青年巡警跟他的导师大眼瞪小眼。皮埃尔挠挠后脑勺,没话找话地小心询问道:“先生,您是刚从她家出来吗?艾潘妮大姐请您来作客了?”
“没有。”
“那您怎么会——”
“是巡逻勤务需要。”
沙威提起大衣前襟,习惯性地整理着装时,仿佛想到了什么,目视前方一脸平静地对皮埃尔通告不幸的消息:“对了,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你的帽子掉进塞纳河了。”
卷毛青年目瞪口呆,过了几秒才发出哀嚎:“啊这——为什么啊???”
“处理紧急状况时不小心掉下去了。”沙威皱起眉头,一个个地把扣子扣到下巴处:“我的疏忽,所以你头上这顶帽子以后就归你了。”
“先生!这多不好意思……”皮埃尔脸上的表情可没一点不好意思的,反而有点点欣喜。
沙威则懒得搭理他:“你应得的,现在给我回家去!”
“那您呢?”
高大的督查摆摆手,转身向着玛黑区最近的警察分局走去:“去写今天的执勤报告!”
——
亲爱的马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