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复原的,”他的语气始终平静:“叫做弹琵琶,不知道听过没有?”
他这话一说,刑部官员倒吸一口凉气,太子的眼神也一颤,叶九咬紧牙关,堂下的七个弄玉使,则是如同上了岸的鱼,剧烈挣扎,虽然被布块堵住嘴,仍然听得出哀嚎中的绝望。
他选了吉祥,示意两个狱卒,将他反绑在一块弓形的木板上,吉祥瘦长的身体被绷开,尤其是肋骨处,根根明显,狱卒将他手脚用牛皮带捆住,之前剥皮也没捆这么紧,可见这刑罚恐怖。吉祥身上大汗淋漓,表情如同死人。
方子溪从箱子下方,取出一柄窄窄的小刀,像琵琶的拨片,轻轻划过吉祥的肋骨。
薄薄的皮肤下,肋骨支棱出来,清晰可见。
“所谓弹琵琶,就是用小刀划过肋骨,如弹拨琵琶,厉害的刑官,甚至可以弹出声音。我复原许久,唯一不解的,是肋骨被绷开后,一旦划破皮肤,皮肤就因为张力而撕裂开,有时候连筋肉一起断裂,直接露出白骨,腹腔受损,这样留给我用刑的时间就不够了,犯人也容易死亡。后来我才找到诀窍,原来是要极窄的刀,这样造成的伤口不容易崩裂,弹琵琶有“挑钻剥剐”七种手法,都能造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痛……”
他一面说话,冰冷的刀刃,一面在肋骨上划过,原来人的肋骨比身上任何一处都敏锐,吉祥可以清晰感觉到那刀刃在肋骨上游走,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他想尖叫,却被破布堵住了嘴,只能疯狂摇头,浑身大汗淋漓。
“什么?”方子溪凑近他,问道:“你说你不怕?”
吉祥听到这话,连忙剧烈摇头,如同代宰的牲畜,发出呜咽的声音。
“哦?”方子溪终于开恩:“你愿意招了。”
原本翘首以盼的赵王坐回椅子中,长舒一口气,叶九脸色苍白,方子溪取下堵在吉祥嘴中的破布,吉祥的声音不像是求饶,更像是动物绝望的嚎叫:“我招了,我招了,我听见人说,赵明忠欠了赌债,偷了主子的东西去卖,就在西市。”
“你听谁说的?”萧邈问道。
吉祥的目光在其他几个弄玉使脸上逡巡,被扫到的人破口大骂:“陈吉祥,你别血口喷人!我根本和赵明忠没有过交情!”
吉祥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钱阿贵身上。
“是阿贵,他和赵明忠最说得来,他还劝过赵明忠不要赌钱!”
钱阿贵顿时肝胆俱裂,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求饶道:“小千岁救我,殿下救我!”
“你知道什么,老实交代,敢胡乱拉扯上东宫,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李福子忽然呵斥道。
钱阿贵的神色顿时绝望起来。
“奴婢真的不知道赵明忠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以前偷过金器出去变卖,奴婢还劝过他,承露盘的事奴婢真的不清楚,”钱阿贵直接挣脱抓住他的狱卒,扑到萧邈案前,不停磕头:“请殿下明察……”
“那赵明忠的死因,你应该清楚了?”萧邈问道:“都说是老死,但他不过五十来岁,无病无痛,怎么会老死在任上呢?”
“奴婢不知,赵明忠的日常饮食都由小太监伺候,不关奴婢的事。”钱阿贵只管磕头:“求殿下开恩,奴婢实在不知道……”
“那依你看,赵明忠如果偷拿承露盘,最可能是受谁指使?”叶娉婷忽然阴恻恻来了一句。
这话问得诛心,钱阿贵不敢回答,偷眼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
“狗东西,乱看什么!”李福子呵斥道:“问你话就说,今天到了这里,还想活着出去不成?”
“我看今日审案热闹,人人都能替我审问囚犯了。”萧邈忽然冷冷道。
“奴婢不敢。”李福子见他拉偏架,赔笑道:“奴婢是看这奴才心术不正,怕他乱咬旁人,所以训斥两句。”
“李公公既然这么会看人,怎么没看出赵明忠狼子野心呢?”萧邈淡淡道:“承露盘是在弄玉库丢的,赵明忠是死在弄玉使任上的,找不到其他主使,责任就在弄玉库,李公公聪明绝顶,怎么连这道理都想不通?”
他一句话说得李福子只能垂手称是。萧邈的话说得几乎称得上诚恳了,如果这案子最终找不到一个有说服力的幕后主使,那跟指认了中宫也没什么区别。
“寿数有长短,五十岁老死,也不算意外吧。还是殿下又要开棺验尸?”叶九忽然在旁边插话道。
他话音未落,叶娉婷就冲了上去。
叶九虽然跋扈,其实一点功夫不会,叶娉婷也是练过骑射的,上去就甩了叶九一个耳光,等庆哥和长生反应过来护住叶九时,叶娉婷也已经被萧邈拉住了。
“又?”叶娉婷眼中冒火:“狗奴才,你是什么东西,你知道萧邈开过谁的棺?验过谁的尸?这里什么地方,轮得到你个断子绝孙的死阉奴在这阴阳怪气!”
她一面痛骂叶九,一面剧烈挣扎,萧邈顾忌男女有别,几乎拉她不住。好在她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