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怪异了。
攸宁忘了郑王的约束与规矩,忍不住地紧咬住下唇,她的身躯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弦,指节也在不断地颤抖。
“王上……”她的声音细弱低哑,“唤、唤别的成吗?”
她的哀求并没有得到郑王的准允。
郑王的薄唇微抿,近到快要吻住攸宁的唇:“不行。”
他眼里的戾气浓郁,掠夺与占有的欲念如有实形,将攸宁紧紧地笼在方寸之间。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锋利的长剑入到了窄小的鞘内,把每一寸都破开盈满,分明就是不相配的,可在强势的王权之下,软鞘被迫承受接纳。
这不是能否被适应的事。
不相配就是不相配,即便攸宁再如何忍让也不成的。
她很痛苦,可神情仍然是那般倔强。
郑王眸色微暗,修长的指骨屈起,再度掠到了那不应被采撷的花珠之上,倒垂的牡丹芯子艳红,透着瑰丽的美感,因被照料得极好,越开越浓丽。
太疼了。
攸宁像是案板上搁浅的白鱼,她仰起脖颈,哭着挣扎。
郑王的声音是轻柔的,指节也是纤丽的,如若女子的柔荑,唯有攸宁知悉他狠起来的时候到底有多恐怖。
他轻声说道:“唤我一声父王,就结束。”
祭天的礼服庄严肃穆,比衮服还要更为郑重。
攸宁想到那根在郑王践祚典礼上才会被用到的权杖,它被终年盛放在庙堂中,可却成为了行刑的器具,落入到至深的秽地之中。
纷杂的情绪不断地交织,让她有些想要崩溃。
再一想到无数的群臣都在宫外等候郑王,攸宁更觉得无所遁形。
简短的两个字从喉间滚到舌尖,又从舌尖滚到唇边,可就是怎样都唤不出来。
羞赧与难堪化作泪水,像连缀的玉珠般滚落,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攸宁颤着手擦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说道:“王上,换一个称呼行不行?求您了……”
郑王的容色狠戾,柔丽的眼眸里浸透了冷意:“就那么难吗?”
他按住攸宁挣动的腰身,慌乱之中,那从未有人领略过的密地被猝然打开。
她的尖叫霎时哑在了喉咙里。
前所未有的恐惧倾覆下来,将攸宁砸得快要晕眩过去。
她满脸泪水,大哭着攀上郑王的脖颈:“父、父王!”
禁忌就是如此,一旦被破开以后,便再无法抑制,攸宁叠声唤着郑王,哀哀地恳求着他,纤细的指节将郑王的礼服抓得满是褶皱,甚至快要掐出痕印来。
郑王亦是微怔了片刻。
攸宁像是受惊的狸奴,分明无比恐惧,可还是下意识地向给她带来痛苦的人乞求宽恕。
因为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属于这个人的。
无论是痛苦,抑或是欢愉。
餍足的情绪来得是那样突然,甚至胜过了那密地所带来的满足,郑王轻抚着攸宁颤抖的后背,柔声说道:“别怕。”
就像是那些隐秘的事一样,藏起来是很难的,说出来却并不轻松半分。
攸宁死死地扣着郑王的肩头,细瘦的腰身颤抖,连脚背都绷成了一条直线,幼嫩的脚趾如若贝肉,泛着柔软的红晕。
她肩头耸动着,哭声压抑。
“别、别……”攸宁哭着说道,“难受……”
郑王的声音微哑:“那你说怎么办?”
他说这话时就像个青年人,薄唇抿着,却蕴着些难以说清道明的情绪。
攸宁的眸光晃动,她像是纠结到了极致,既不知道要怎样摆脱痛苦,又不知道怎样在摆脱痛苦的过程中避免新痛苦的产生。
郑王安抚地说道:“别哭了,明日一道猎鹿,好吗?”
“啊?”攸宁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然而下一瞬灭顶的痛苦席卷而来,她的眼前像是有炽热的光亮在燃烧。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没入了无穷的火焰里,而后化作灰烬。
郑王俯身,吻住攸宁的唇,将她崩溃的哭声封在齿间。
至此,不快的情绪才终于彻底消弭。
*
郑王生得极是俊美,早在他尚为储君的时候,郑国的群臣便已深谙此事。
然见他易服,身着深黑劲装而出,连整日随扈在郑王身边的亲卫都差些忘了跪地行礼。
郑王的容色肃穆,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谨宁仍在反复回想方才那声细弱的“兄长”,以及那双色泽清浅的眸子。
年轻的女郎坐在车驾里,仅露出小半张的脸庞,便已经美丽得足够惊心动魄,她眼里含着惊慌,只那一晃神的功夫便不见了。
他不该多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