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好。”
过得一会,那名灰衣大汉站了起来,要往茶寮后上茅厕。见他经过另一名曾满嘴脏话的蓝衣大汉身后,其华低声道:“弹!”
顾云臻会意,中指一弹,石子无声无息地击中那名汉子腿上的“曲池穴”。他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灰衣汉子并未倒地,只是踉踉跄跄往旁边一扑。蓝衣汉子被他扑得倒在桌上,脸正好磕在装羊肉的盆子里面,众人见了,都哈哈大笑。蓝衣汉子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汤汤水水,骂道:“你不长狗眼啊?”灰衣汉子哪曾想是遭了人暗算,只当自己不小心,嘴上却仍不肯吃亏,便骂回去:“瞎了你的狗眼!分明是你把老子绊倒的!”蓝衣大汉顿时火冒三丈,一记拳头挥了出去。灰衣汉子自然不甘示弱,二人扭打在一起,双方同伙各自去劝,茶寮内登时大乱。
其华剥着豆子,笑吟吟地看着这些人打斗。她将手上的豆子吃完了,便往盘子里摸去,摸着摸着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盘中全是剥好了的豆子,抬头只见顾云臻面前摆着一堆豆荚壳。
见她看来,顾云臻脸一红,轻声道:“我自幼吃豆子便会气喘,所以从来不吃这个,但我挺喜欢剥豆子的。”顿了顿又道,“我小叔叔爱吃这个,我小时候,他最喜欢支使我帮他剥豆子,可等我大了,他却不爱吃了,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帮人剥豆子。”说罢,面露惆怅之色。
“你这怪癖倒真有趣。”其华微笑道。
顾云臻极爱看她笑,便又说道:“我家小叔叔才怪,碰不得鸡蛋清。我五岁的时候,新来的厨娘不小心在点心里加了蛋清,他吃了之后全身瘙痒,抓得满身都是血,直到第二天才好一些。从此他便听不得‘鸡蛋’二字,听到了便会去挠一下后背。”
其华听了,不由“噗”地一笑。顾云臻又压低声音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暗器?”
“我见你拇指和食指处的茧特别重,我听人说过,那处茧特别重的,多习练暗器。再说之前你不是弹了石头,才得以跃上马背帮我控马吗?”
“你真细心。”顾云臻笑道,“不过我主练的是枪法,我家祖传枪法中最厉害的是回马枪,所以才会练得手指上的茧很厚。”
其华问道:“你枪法很厉害吗?”
顾云臻诚恳说道:“也不算厉害,只不过下次有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二人说说笑笑,浑不觉窗外雨丝绵绵、屋内打斗正酣。说得一阵,顾云臻很自然地将挂念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其华微微一笑,道:“我姓沈。”见邻桌的人离得甚近,便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其华。
她身形婀娜,手却是肉嘟嘟的,指节处的肉涡涡尤为可爱。顾云臻的眼睛如着了魔一般,随着她的手指移动。等她将手收回去,他才魂魄归位,低声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后面那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却念不下去了,抬头看向其华,正好其华也向他看来,二人目光相触,都不自禁地脸上一红,转开头去。
其华道:“你呢?我该如何称呼你?”
顾云臻忙道:“我姓顾,名……”话未说完,桌子倾覆,茶水四溅,原是那群人打斗激烈,殃及池鱼。
其华站起来道:“雨停了,咱们走吧,狗咬狗没啥好看的。”
顾云臻哈哈一笑,其华多付了茶博士一串铜钱,二人并肩出了茶寮。
顾云臻仍将其华送到杏林,其华下了马,拱手道:“顾公子,多谢你了。”
纪阳侯府的婢女在顾宣的积威下不敢和顾云臻调笑半句,和他相处最多的是青凤那个傻乎乎的丫头,他又甚少出府,忽得和一位这么清丽的同龄少女说说笑笑,不禁十分不舍,眼见其华仍在依依地望着玄燕,他灵机一动,道:“这马性子太野了,关在府中也委屈了它,看来得经常带它到这山野之中跑上几圈才行。”
其华眼睛一亮,点头道:“正是,这等名驹可不能养废了。”
再说了会话,二人才举手作别。看着顾云臻打马离去,其华也往回走,脚步比平时欢快了几分,再想起那支黑翎箭上镌刻着的名字,不由轻声念了一遍。
“顾、定、昭,原来你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