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和冷森森地一笑,傲然道:“老夫只不过一时不察,中了你这黄口小儿的算计罢了。若非有你,那幕后之人设的这个局还难不倒老夫!”
“周帮主此言差矣!”顾云臻叹道,“周帮主是读书人出身,甚至还曾高中进士,熟读经书史义,顾某想请问周帮主,吏治腐败、贪蛀横行,最终吃亏的会是谁?”
周汝和嘴唇微动,似乎想反驳,又顿住。
顾云臻叹道:“汉高祖废秦苛法,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曹孟德有犯禁者,皆棒杀之;便是穷兵黩武的苻天王,也知道恢复宗祀,上礼神祇,扶持鳏寡孤独和年老无依者。周帮主习孔孟之学、奉周时礼法,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周汝和脸上阵青阵白,手紧紧地握着,大口喘着粗气。
顾云臻从袖中取出一份发黄了的卷宗,放到周汝和膝前,轻声道:“这是宋先生从礼部架阁库找出来的永昌四年的会试卷子,周帮主当年之高见,今日读来,仍振聋发聩。只可惜帮主后来似是也忘了自己曾写过这样的策论。”
说罢,顾云臻不再看周汝和,与李光荣并肩出了牢房。
牢卒锁上了栅栏门,珰啷声中,李光荣顿足回顾,只见周汝和正微低着头,怔怔地望着那份试卷,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