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试。”
江秋霖果然查到了什么。兵不厌诈,怀思不知这封信可否还是陷阱。倒是知晓这天下书斋半数以上是长老的产业,所推的话本子大多出自某个师姐之手。原先与安宁几人一道行走江湖,安宁不时会以钟离家二公子的身份去书斋取些银钱周转。
百密一疏,只记着江娇娇挂在嘴边的:“有我的东西,在江家横着走。”倒是忘了还得准备钟离家的信物。江秋霖迟早会找来人试探一番,与其被动不如抢占先机。
门中弟子下山时会携带师门特制的信纸。不一会儿,客院窗边,信笺化为青鸟直冲云霄,往西北方向的京城振翅飞去。
离傍晚还有两个时辰,怀思信步在江家大宅游走。原先喧闹的莺莺燕燕都被请出去了,偌大的宅子顿时空旷了不少。维系宅中运转的仆役见怀思无不停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老太爷亲自出山从城中请来的贵客,千万怠慢不得。
江家依山而建,后花园连着山,山上修筑有高高的围墙,墙前后的树都砍了去,还修有沟渠防卫。山中有一小涧被引入园中,随山势而下点缀宅中。不时有人自园外来,奔忙往江秋霖院子去,是述职的江家各处店面的掌柜。江家运转得有条不紊,谁人何时该身处何位都一清二楚。
如此有规律可循,也容易遭人钻了空子。怀思不知江秋霖的后手在何处,在宅中绕了一大圈后回了客院,逛累了要歇息再正常不过。又以傀儡相掩,随入园汇报之人进了宅中库房。
硕大的桐木箱子编着号整齐地码在库房中,一间是账簿清单与货样,一间是四处搜罗来的各式稀奇玩意儿。皆不是怀思所寻之物。
“这箱南珠是家主采买的,得担去私库。”恰巧府上账房清点出错放了的物品,指挥着力夫将东西归置到该去的地方。
私库……
怀思随力夫寻到私库前,记下位置晚上再探。现在得趁着夕阳西沉,上蛾眉月现于日落后的西空,赶紧寻江秋霖去。
仲春的天黑得比冬时晚了不少,酉时过半夜幕才缓缓降临。
江秋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今日看了一天账,方才又会见了几处店面的掌柜,晚饭后还有十人候着。想到晚饭要听一众男子溜须拍马,不知可又会借机催起婚事。江秋霖张开手掌抚上额头,拇指与中指轻轻揉压两侧太阳穴,真是头疼。
指尖动作渐渐缓了下来,颞区好似有清泉涌入。眼皮越来越沉,双手叠在书案上俯身睡了过去。
狼牙色的蛾眉月吐露着灵光,月华垂落于地被抽成丝线,拽到书案旁。经怀思之手缓缓穿行于江秋霖的四肢百骸,汇于三魂七魄间,将零散的觉魂碎片粗粗勾连起来。
远处有脚步声近,屋中暗处的近侍探出身,也往桌案来。
指间月华蓦地断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家主,时候到了。”近侍轻声唤道。
“嗯?”江秋霖睁开眼,直起腰身拍了拍脸。不过是打了个盹儿,周身竟倍感清爽。
月亦西沉。江家花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怀思在江秋霖书房中仔细翻找,取下书架上一幅没少被人开合的画轴,缓缓展开,入眼的竟然是月下的监天司观星楼!
复杂的情绪瞬间从脚底升起。怀思再三端详了画上场景,高台红楼,监天司的朱漆青瓦,还有西门外熟悉的景致。怀思有些惶惶,将画卷归位原位,没注意到方才有一根羊毫从卷轴上轻轻飘了下来,落在地上青石金砖上,再难寻觅。
书房深处,红木书架上堆满了奇闻志怪。怀思无瑕揣测江秋霖可有看异志录的喜好,一心想证明那个难以置信的猜测。终于在膝处的格架中找到了几本前朝野史。
顺书签翻开一页,怀思怅然不知所措。
“十六代国师名云凌,姓不可考。生于大业七年,卒于大业二十二年。眼盲,道法高妙。通过往,可占未来。尝与仙人共祈福于月坛。事竟,窥天机而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