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吹拂,吹的战马惬意的打着响鼻。
马背上的骑兵有些兴奋的左顾右盼,当看到山顶数百骑出现时,将领们喊道:“巨子来了。”
“整队!”
骑兵们列阵以待,但怎么也比不过步卒方阵整齐。
李献被簇拥着下了山,在阵列前来回策马走了一遍,回到中间。
“有人问,我来西北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文彦博回想起了当初到西北时的狼狈,不禁唏嘘。
“我说,我来西北是为了践行我的誓言,在西北为士大夫们打个样。许多人因此嘲讽,说我大言不惭。”
士大夫们都说这是他掩饰自己狼狈出大宋的借口。
“盐州在手,宥州在手,我在一步步带着你等践行那个誓言。而在大宋,那些士大夫们依旧吹着暖风吟诗作词,抱着女妓高谈阔论。”
“我们在做,他们在说。”
“所以,镇远城越来越强大,而大宋的矛盾,却越来越多。”
“今日,我将带着你等再度出征,目标。”
李献指着左侧,“夏州!”
廖过在阵列中听的热血沸腾,振臂高呼。“愿为巨子效死!”
阵列中沉默了一瞬。
按理,该喊为大宋效死,为官家效死。
文彦博眯着眼,微笑不语。
韩琦仿佛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仿佛是等着一个东西被孕育出来。
“愿为巨子效死!”
呼喊声宛如山呼海啸突然而至。
数年经营,终于有了一支属于墨家的力量……文彦博欣慰的笑了。
韩琦轻声道:“没有愿意为巨子效死的信念,如何与儒家争斗?”
文彦博淡淡的道:“你也是儒家子弟。”
“不,我是儒学子弟。”
儒家和儒学是两码事。
李献拔刀,向这些将士致敬,引发了更热烈的欢呼。
“万胜!”
“万胜!”
“万胜!”
“出发!”李献颔首。
步卒率先出动,他们列阵从李献前方轰然而过。
李献坐在马背上,肃然看着自己的麾下。
每一个将士在经过他的马前时,都会看着他。
这是他们的统帅。
带着他们从马贼、流民变成了今日的虎狼之师。
他们为大宋挡住了西北饿狼李氏,守护了家园。接下来,他们将去肢解那只野狼。
把大宋士大夫们想干却干不了的事儿,去干个遍!
跟着这样的统帅,他们愿意为他征伐天下。
那一双双崇敬的目光中蕴含着危险……李献知晓是什么危险。
当年太祖皇帝黄袍加身虽是预谋,但麾下的支持才是他敢于篡位的底气。
镇远军是李献一手拉出来的,从忠诚度来说,比之太祖皇帝当初的麾下更出色。
未来会如何?
李献抛开这个问题。
当下,他首先要做的是攻破夏州。
山顶,梁沫对身边人说道:“他羽翼已成。”
范仲淹眸色复杂的看着那些开进中的将士,他想问问李献,未来镇远军何去何从,可刚策马过来,文彦博却拦在了前面。
“范主事是想问巨子的志向吗?”
范仲淹看着这位深受李献重用的年轻人,“是。”
“巨子说过,大宋是他的家园。”文彦博郑重的道。
看着范仲淹策马过去,文彦博轻声道:“家园若是被人弄的一团糟,巨子可不会坐视……”
山谷中,苏成抱着外孙,对苏唯说道:“国安没为伱请封?”
苏唯摇头,“他说那玩意就是个糊弄人的东西,听着唬人,实则便是一群无所事事的贵妇人装模作样的工具。”
女婿好像对朝中不怎么恭谨啊!
苏成有些忧郁的看着外孙,“孩子呢?”
“孩子还小,他说不要弄什么爵禄,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
享受童年很重要,没有个美好的童年,长大会心理自愈能力会很差。
“太后也不管。”常氏嘟囔。
“国安说,太后是个明白人。”
“是啊!是个明白人,可终究上年纪了。”
……
“咳咳!”
寝宫中,太后轻咳几下,罗崇勋赶紧送上药茶,“太后,今日的朝会就免了吧?”
太后接过药茶喝了几口,喘息了一下,“免不得。一旦免了,外界便会猜测老身的身体出了岔子。那些人啊!干别的不成,这等揣摩却得心应手。”
她起身,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官家不年轻了,可却依旧不够狠。帝王不狠,必然被臣子挟制。老身若是倒下了,他能作甚?
三司革新失利让老身看到了那些人的贪婪成性,也看到了这个天下的危机。士大夫们掌控天下已成定局,老身也在想如何破局,想来想去,唯有打破这一切。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江山也破了。北辽在侧,老身怎能动手?否则北辽铁骑南下,大宋危矣。投鼠忌器,奈何!”
罗崇勋扶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