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晏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双臂,再次揽在男子的肩上。
出了饕餮酒楼,一人亲昵的举止顿时吸引到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那家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戴面具那位,好像是从京城回老宅祭祖的杜家公子。”
“原是打京城来的公子哥儿,难怪行事如此放荡不羁!”
听到路人们的窃窃私语,魏无晏突然很羡慕杜公子脸上的面具,可以让他从容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无奈她脸上光秃秃,只好努力将小脑袋扎进男子胸口里。
陶临渊垂眸看向怀中难得温顺的小皇帝,少女玉颈修长,此时染上淡淡的潮红,在阳光下粉光若腻。
少女整个人红艳艳的,衣裙是绯红的,雪颈是潮红的,耳垂是嫣红的,就连紧紧扣在他盘龙玉扣上的指尖都是粉红的,倒映在男子深邃的眸底,仿若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陶临渊心中清楚,怀中看似温柔如水的小女子,性情其实就是一团烈火。
可他偏偏,要将这团烫嘴的烈火吞入腹中,哪怕会将他的五脏六腑烧为灰烬,也要与她一起燃尽...
一人登上马车,消失在繁闹的码头。
守在饕餮楼下的两个男子低声道:
“啧,刚刚这对男女还是手拉着手进去,才这会子功夫,姑娘腿就软了,也不知一人在里面玩了什么花样...”
“少扯这些没用的,老大说得不错,那个戴面具的公子哥身边侍从一个个都是练家子,咱们且跟远些,莫要被他们发现了。”
一人说完,翻身上马,跟上远方绝尘的马车。
再说说马车上的“卫小姐”和“杜公子”。
县城的小道不比京城平坦,其中有一段土路更是颠簸。
马车急速而行,即便车轴上装有减震的伏兔,仍是上下颠簸,左右摆荡。
陶临渊还好,他有内功在身,任凭马车剧烈颠簸,挺拔的身姿不为所动,四平八稳端身而坐,仿若暴风雨里的菩提树,沉稳又端静。
可魏无晏这株小细苗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紧紧握住车厢里的扶手,却仍被颠得东歪西歪。
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下,魏无晏一头扑进了对面男子的怀中。
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魏无晏迷迷糊糊仰起头,唇瓣无意间划过男子瘦削的下巴和....
感受到男子唇瓣的微凉和湿润,魏无晏脑中一阵轰鸣,想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可男子握在她腰上的手掌骤然用力,十指紧紧陷入她的肌肤,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的腰掐断。
“杜公子,小女不是有意的....”
魏无晏盯着男子手掌上隐隐浮动的青筋,涨红着脸,小声解释道。
“无妨。”
男子松开手,声音沙哑低沉,依旧端身而坐,好似不可亵渎的清冷谪仙。
只不过男子面具之下的漆黑眸底仿若深不可测的海面,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波涛。
魏无晏重新坐回去,她侧过头撩起纱帘,借打量车外风景,避免与车中男子目光相触。
要说她与杜公子相识后,对方一直举止得体,从未对她有过半点儿逾矩之行,就连方才抱她上马车,也是因她扭伤了脚腕不便行动。
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对品行高洁如清莲的杜公子大肆轻薄。
想到上一次在杜府,也是她冒冒失失跌坐在杜公子怀中,还失手打翻茶盏,在对方面前弄得衣衫尽湿...
哎...恐怕她在杜公子眼中,就是一个靠贩卖秘戏图为生,生性放荡,举止轻浮的女子。
罢了,等找出毁坏河堤的真凶,解决洪灾隐患后,她与杜公子自然也会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交集。
陶临渊看向倚窗赏景的女子。
暖风融融,风拂纱帘,少女腮晕潮红的明媚姿容在朦胧轻纱下若隐若现,
方才小皇帝突然扑进他怀中,少女红唇携香,娇软的身子仿若喷香甜糯的粉团子,真是叫人强压下意念,不去揉捏。
有一瞬间,他差点要摘下面具,将小皇帝压在矮塌上....
不过真要是这样做了,恐怕小皇帝再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一人长久相处下来,陶临渊清楚魏无晏自幼顶着已逝兄长身份,在勾心斗角的宫中谨小慎微生活,导致女子心思细腻,敏感又多疑。
女子就像是蚌壳里的嫩肉,哪怕是一粒沙滚进去都会疼得她紧紧合起蚌壳,从此不再敞开。
对待青梅竹马的云烨是如此,对待满腔热忱的自己亦是如此
陶临渊只好强压抑下心底肆虐的欲,松开了桎梏在少女腰际的手掌。
马车行驶渐稳,车外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转瞬恢复平静,只听车轴滚过路面的嘎吱嘎吱声。
“卫姑娘在想什么?”
魏无晏放下纱帘,转头看向出声询问的杜公子,迎上男子深邃的双眸。
她静静凝视男子漂亮的星眸,道:“小女好奇杜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公子身边的随从看上去比皇城司的伺察还要神通广大。”
马车一路疾行,终于引出悄悄追随在马车后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