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心里掂量着自己的演技,却有一个人巴掌搭住刀柄,直勾勾撞了过来! “这就要验成色了?” 路左耷拉着眼皮,脚步毫不停顿。 眼瞅两人就要当头撞上,来人握紧刀柄往上一提。 岂料路左小腿猛一蹬地,出人意料的垫步前跃之间,右手精准按住对方刀尾,便将刚淌出来的半尺刀光憋回了刀鞘! 叮一声颤响里,满是泥水的鞋尖勾住对方腿肚,路左拧腰摆肩,右手五指大张,蟒蛇吞兔一般笼住了那人整张脸庞。 拳论·擒面 咔巴。 惨痛的嘶吼从指间直往外窜,对方眼珠外凸,脸骨被生生捏得变了形! 路左松开巴掌,任由那人捂着脸满地打滚。 “脏了咱的手。” 他用衣摆擦了擦枯黄指头,指甲往嘴唇上一凑,装模作样吹了吹。 手下的惨呼萦绕在耳畔,凌总旗看都不看两眼,大笑着离座作揖。 “闻名不如见面,李公公信上的字写得好,手上功夫也了得。早听您老武艺精湛,这套五军营的擒手果然正宗,我曾在五军营待过两三年,现下也不敢拿出来吹嘘了。” 何档头也拱手起立,春风满面。 “恭喜李公公,贺喜李公公。” 路左挑了一张空桌子,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半碗酒,这才眼皮一抬。 “哦?丧家之犬,何喜之有啊?” “陛下新政,仁厚治世,您弃暗投明,未必不能重登高位,换一套新的红袍子……” “我呸!” 话没说完,凌总旗啐出一口痰, “李公公莫怪我失礼,我性子直,最听不得有人花言巧语哄骗老人家。您的案底多要命,您自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谁要是跟您画什么重登高位的大饼,说什么大富大贵的屁话……嘿,定然是没谱的小人。” “……”何档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路左看了眼锦衣胖汉,又瞧了瞧面白无须的细嗓男人,不动声色,心下了然。 这两拨人之间,火气挺足啊…… “人老了,富贵不指望,只想求个善终。” 路左指尖转动酒碗,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着。 “有酒无菜,岂是好宴?该上正菜了。” “既然如此,咱们快人快语。” 凌总旗沉声道,“魏……魏逆带走的东西,在哪里?” 路左哎呀一声: “魏忠贤家大业大,带走的东西可太多了。你问的是哪个?” “是您老请我们来做买卖的,何必明知故问。” 何档头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字一顿: “那批火器。” “火器?” “霹雳炮,万人敌,盏口将军……” 何档头扳着指头一样样数。 “神机营的火器,在哪里?” …… 神机营一营编制,霹雳炮三千六百杆,合用药九千斤,重八钱铅子九十万个;大连珠炮二百杆,合用药六百斤;盏口将军一百六十位。 ——《皇明经世文编》 【注1】: 应该会有朋友提到飞鱼服的问题,我提前解释一下。 按明朝法律条陈来看,飞鱼服确实是高官贵人的御赐制服,锦衣卫指挥使也只在重大场合穿着。但,“绣着飞鱼的锦衣”并不一定就是飞鱼服,明末礼制混乱,衣服刺绣不合品级是常事,艺术价值极高的古典小说《金x梅》里,西门庆就半买半贿了一套飞鱼服,当时的流行风俗可见一斑。 最重要的是,大家应该看过电影《绣春刀》吧?肩膀一抖露出飞鱼服的画面,帅爆了不是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