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说一声抱歉,这几天比较奔波,昨天太困了,发完新章倒头就睡,结果发的是没改过的初稿……现在第三十二章已经修正过来了。最近状态不好,我会尽快调整。 纷乱的营盘中两马交错,蹄子刨开血红的雪花,飞扬的马尾扫乱了夕阳。 “回墩堡。” 老卒拔马边走。 路左左眼裹着一根布条,遮住了半边阴间视角,视野中便只剩下肉体凡胎的鞑子。 他拎着骑矛,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奔出七八步远,三名瓦剌骑兵突然闯入了眼眶。 “得罪了!” 路左朗笑一声。 这句道歉却不是对瓦剌人说的,而是对骑矛上的人头说的。 骑矛凌厉一扫,血红结冰的矛头逼退了几名骑兵。 路左趁势策马前冲,马蹄踏着一顶毡毛帐篷凌空起跃,悍然跃出了营盘。 两匹马一前一后直奔墩堡而去,蹄声伴着箭矢,在身后紧追不舍。 厮杀中,蒙眼的布条抖落。 路左扭头一瞧,一颗颗甩着发辫的骷髅张开血盆大口,喷吐着蚀魂灼魄的阴森火舌。 呼啦! 一根火舌喷中路左胯下的战马,马儿哀鸣一声前跪倒地,将路左掀了出去。 骷髅咯吱咯吱嚼动牙齿,眼窝里阴火大盛,仿佛围住了猎物的饿狼。 值此关头,墩堡上突然探出几杆火铳,还有两口佛郎机。 砰!砰!砰! 灼热弹幕覆盖,瓦剌骑兵连人带马被撕裂开来,血肉碎块涂了一地。 堡墙上丢出来两根粗索,路左拎着骑矛连赶几步,探手抓住其中一根,挥矛将另一根挑向了踩着马鞍起跳的老卒。 两人被一股大力拽上城墙,骷髅们,或者说鞑子们慑于铳炮,不敢上前,射了几“箭”没中,只好徒劳发出几声嘶吼。 “哈。” 路左轻灵翻过墙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容难止。 骷髅恶鬼不假,可缭绕在鼻端的血气硝烟也真切无比。 对路左而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一半是鬼口逃生,一半是战火熏染的你死我活,味道远比寻常的刀光剑影更加浓烈。 他目光一扫,扫过烟气弥漫的墙头。 堡墙上架着三十几杆鸟铳,从各种角度架住了下面。 但出人意料的是,墩堡内只有七八个人,可见此处的兵力远不如想象中的充足。 最显眼的要数堡墙上头一只椅子,椅上歪坐着一具明军甲胄的残破尸体,折断的箭头密密麻麻布满铠甲,跟一只刺猬似的。 天寒地冻,血水凝结。 白霜覆满了僵硬的尸脸,看不出已经死了几日。 “这?” 路左还没瞧懂这具尸体的用处,旁边的老卒突然朝他的领子一把抓了过来。 路左眉头一皱,抬手扣住对方手腕,两张脸庞冷然相对。 “柴呢?”老卒怒气勃发。 “丢了。” “让你送柴,你敢违令?!” “我又不是兵,听谁的令?”路左冷声反问。 “进了堡,就是兵。当兵,就得听令。” 老卒语气森然,似乎在他眼里,路左冲营夺矛的援手,重要性还不如一捆柴火。 “哎,怎么了这是?” 一个人匆忙赶了过来,这是个年轻的小兵,估计只有十五六岁,嘴角还挂着些许绒毛。 他拔刀在手,朝路左投来警惕的目光。 路左随手将骑矛丢给小兵,眉头紧蹙。 “我帮忙,反倒帮出天大的错处了?你们这是兵寨,还是贼窝?” “不是贼窝,是死人窝。” 墙角的阴影里,一道声音不阴不阳冒了出来。 “……” 没人搭理这句怪话,路左的眼神愈发不善,另一只手摸向腰间。 这时候,堡墙传来一声叫嚷: “卢爷回来了!” 一个矮胖士卒翻上城墙,背上是一只尺寸夸张的牛角铁筋大弓,还有两担木柴。 他唤来一个帮手,又拽着绳子拉上来一只许大善人……哦不,一只野猪。 “老陈,收收火气。” 卢姓士卒上前,满脸和气地拉开了两人。 “这后生又没说错,他不是兵,更不懂堡里的规矩。人家好心好意,这不帮咱们把老何抢回来了么?” 他朝小兵使了个眼色,小兵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摘下矛上人头,这颗人头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好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姓陈的老卒默默松开手。 路左拍了拍衣领,两人之间气氛尴尬。 小兵左瞧瞧右瞧瞧,“陈爷,这位是……” “捡来的。” “捡的好啊,嘿,又多一个陪葬的。” 墙角那人又出了声。 更尴尬了。 “黄狗子,少放两个屁!” 小兵怒斥一声。 “我放屁?放屁也比等死强!” 那人腾地站起,却是个矮小精瘦的中年士卒,眼窝深陷,脸颊凹枯。 “三十几个弟兄,死的就剩下不到十个。喊你们撤也不撤,走也不走,偏要死脑筋,守一座根本守不住的墩堡……” “守堡,是巡检大人的军令。” “巡检大人?” 黄狗子一指椅子上的尸体, “行啊,你让他开口再下一遍令啊!” “……” 小兵张了张嘴,“罗爷已经去找援军了……” “援军?大明皇帝都他娘的让鞑子捉了,还他娘援军呐?!京城都未必保得住,那些老爷们哪还会管咱们这个破堡子?” “黄狗子,闭嘴。”陈老卒一脸阴沉。 “我只是想活!” 黄狗子红着眼,一指陈老卒,又一指小兵, “你们一个老光棍,一个小光棍,死了都没人送纸钱。可我有老婆有孩子,若是死在战场上,好歹能给家里留一份抚恤。不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