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不相伯仲,足以纵横武林的绝顶轻功。
可谁能想到,陆小凤身法如此之快,还能有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上!
直到避开得足够远了,无论是怎样的内家高手都不可能听见动静了,陆小凤才乍然停步,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少年郎。
那时月华流转而来,将少年身姿拖拽成一道狭长而单薄的暗影。
陆小凤看着这个与宋玉红一同长大的人:“你们兄妹和她青梅竹马,这样的情分,没有我能置喙的余地。可有些事,既然被我知道了,便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
“……陆大侠知道了什么?”
陆小凤默然片刻,突然低叹:“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情情·爱爱罢了,这东西原就由不得人……”他一顿,难得露出一个正经的表情,“也无谓男女。”
一时之间,只有穿行的夜风托起了这句话,像是要带着它一起吹遍人间,送到许多人的耳畔。
元正站在陆小凤对面,乍一看仿佛是对峙的姿态,可他听到这句话后,竟突然抱拳躬身,端端正正地向陆小凤行了一礼。
“多谢。”
“……宋坊主生辰那天发生的事,桑落果然与你说过了。”
陆小凤侧身避开,再开口时,远比方才还要郑重:“你先不必谢我。如果宋坊主心无所属,桑落想要如何争取便与我无关,我至多在旁边煽风点火,过过嘴瘾添点乱也就算了,总不会真的阻拦她。”
“可宋坊主今日定亲,来年便要嫁入万梅山庄,成为西门的妻子。”
“桑落便再不能如往日一般。”
陆小凤这样游戏人间的浪子,自己都未曾想过还有规劝别人的一天,脸上难免有些古怪,但他的语气相当认真,不掺半点玩笑。
“要么就斩断情丝,清清白白做回一家人;要么就干脆和宋坊主说清楚,是死是活一锤定音。再这么一直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既然能以至交相称,陆小凤与宋玉红的情谊便可见一斑。他用自己的江湖声威替宋氏酒坊保驾护航,帮她从小小的云河镇走向五湖四海,那些连西门吹雪都没有亲眼见证过的颠簸与收获、艰辛与成就,是陆小凤曾与她对坐把盏,合着烈酒一起吞咽入喉。
他说自己没有插手这件事的立场,可是,在宋老爹故去之后,西门吹雪尚未与宋玉红成亲之前,这世上,再不会有谁比陆小凤更有资格站出来,对元正桑落说出这样一番话。
“……斩断情丝……”
元正轻声重复了一遍,短短四字被碾磨出了千种滋味。他张了张口,像是有无数苦涩而沉重的隐情要替妹妹辩驳,可最后说出来的,只是一句平静的反问:“陆大侠觉得,若真的能当斩则斩,舍妹为何还要与你针锋相对?”
陆小凤莫名道:“难道不是吃我的醋?”
“你与小姐相交再莫逆,也无关风月,我兄妹二人并不是看不出来。”
“那是为什么?”
总不能真是前世有仇?
“因为你的到来,于我们兄妹而言是当头一棒。”
看着陆小凤皱眉不解的样子,元正慢慢地笑了一笑,像是连弯起嘴角的动作都费力极了。
“宋氏酒坊扎根云河镇百年,小姐又是独女,十五岁前寸步未离故土,日子过得很简单。”
——简单得像是一个不会被打破的梦境。
三进院落,酿酒开张,每日要操心的都是些柴米油盐,无论江湖之上是腥风还是血雨,是明争还是暗斗,什么样的阴霾都波及不到小小的酒坊。
那里永远明亮干净,一尘不染。
流离失所的江家少爷怎么能预料到,从难民堆里爬出来之后,还能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
他们珍惜得近乎惶恐,明知自己就是埋在宋家的火·药,一旦被人点燃引线,就会让这个收容他们的港湾灰飞烟灭。到了后来,宋家父女待他们越好,江氏兄弟便越是不安,数不清多少次动过离开的念头。
“我有些后悔,当初东家要收留我们的时候,为何我们没有拒绝……”
桑落甚至曾私下说过这样的话。
当初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背负血海深仇的两个孩子不能死,他们撑过了逃亡路上的所有艰险,没有让自己变成路边无人收敛的白骨,就是为了留着一口气,查出灭门真凶,以慰江府满门亡魂。
所以他们抓住了宋老爹伸过来的手。
——这是只有江氏兄弟自己才心知肚明的卑劣。
他们亏欠宋家良多。
可无数次想要离开是真的,无数次离不开也是真的。
起初是他们年纪还小,做不了什么像样的活儿——起码抵偿不了宋家在他们身上的花费,而江家少爷幼承庭训,怎么能知恩不报?便想着至少要攒点银钱,不能让宋家在他们这里血本无归。
但人非草木,在一起久了,真相不能交付得全无保留,感情却自然而然地日渐深厚。虽然还是一口一个“东家”“小姐”地叫着,但江氏兄弟心里明白,他们终于有了第二个家。
一张桌子上吃饭,一个院子里生活,磕着碰着了有人心疼着急,冷了热了有人嘘寒问暖。庙会上人手一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