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无酒。”苦槠仙君摇摇头。
“无趣!”柳桑又落寞又认真的表情,正起身装得一脸伤心离开。
身后传来苦槠仙君凉凉的声音:“我忽想起,倒有一酒。”
“真得!在哪?”柳桑兴奋地喊,“我去拿。”
苦槠仙君见她表情转换如此之快,不觉想起少时父亲曾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又想起他告诉母亲后,父亲似乎睡了书房一个月。
“诶,诶……苦槠仙君?你走神啦?”柳桑五指在他面前晃动。苦槠一笑,忽得搂起柳桑直往天空飞去。
“啊!……”惊吓过后,柳桑享受起在黑夜中飞翔的感觉,就为这如小鸟般自由自在的御风而行的感觉,她都想学了,想着便不禁说出口:“苦槠仙君,教我啊。”
“什么?”苦槠仙君转过头看她。
“没,没什么。我说我喜欢飞翔,哈哈,我太开心啦。”柳桑想要学这等轻功,哪是一年半载就可会的,不提也罢。她现在这身本领也是苦练十年才得的,看来她的悟性是真得挺低的,苦槠仙君果然并非凡人。
他们停落的地方,竟然就是那颗高大的苦槠树。
柳桑才想起来,“这里有酒?”
苦槠仙君并不言语,只蹲身,找了处地方就挖起来。
柳桑随即找了两片小木片,拉起苦槠仙君的手塞过去,说:“用这个,仔细伤手。”
苦槠仙君似楞了一下,接过木片,两个沉默着一起认真地挖着。
不久,柳桑惊喜地叫了起来:“果然有酒。”她扔掉小木材,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挖起来,捧出一坛酒,递过去,笑靥如花:“苦槠仙君。”
柳桑这才发现,此刻沉默的苦槠仙君面色阴晦,周身为悲伤所笼罩。她的笑容也凝固散化,双手渐不稳,都怪她得意忘形了,只顾着挖酒,没有发现苦槠仙君的异样。
她已体感苦槠仙君的灵力之深厚,刚才他不过在运功中,那周身的力量不容小觑。现在,他若要灭掉她轻而易举,况在这高崖孤岭,这时要跑恐怕是来不及了,这酒不会是给她陪葬的吧?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噢,她得罪的可多了……
“苦 槠大师。”柳桑怯怯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轻。
苦槠仙君却忽然接过酒,默默打开,声音黯淡:“这酒,是我十岁生辰时,父母带我所埋,想等我加冠时再饮。这酒……便至今未启了。”
柳桑听之悲切,苦槠仙君不到十七石头仙师夫妇就离他而去了,柳桑惭愧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双手接过酒,往崖前倒了一行,朝天地敬拜道:“谢过石头仙师,仙师母。”
苦槠仙君望着远处那条隐隐约约的蜿蜒的下山小路,似有所感,深切说到:“父亲,母亲。”
两人就背靠大树,望着圆圆的月亮,一口一口喝着酒。
“刚才,你谢什么?”
“呃?”柳桑想感谢石头仙师母的救命之恩?她说:“当然是感谢石头仙师仙师母,我们才能喝上这酒呀。”
“说来,你捡得是我水月派所植的苦栗子,用的是我水月派厨师做得糕点,你为什么说是我吃了你的糕点呢?”
“哎,这重要吗?这不重要呀。苦槠仙君,您喝,您喝……”柳桑奉上酒。
苦槠仙君睨了她一眼。
柳桑谄笑,就差给上前揉肩按背了。哎,都怪苦槠仙君气场太强,气场太强。
苦槠仙君喝了两口,将酒拿在手里。柳桑正要接过,他便又抬起来喝了一口。一双眼睛黑又深邃,他看着柳桑淡淡吐出三个字:“冰老怪。”
柳桑只听到字面意思,一时没会意,又问:“什么?”
苦槠仙君复又睨了她一眼,冷冷道:“冰老怪。”
想起玉瓷阁初逢那天,柳桑尴尬羞愧,暗悔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于是说道:“您不是妖怪,您老是神仙。”
“我老吗?”苦槠仙君的眼神酥酥的,彷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