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略作思忖,答道:“也可。”
墨琴表情僵硬,虽面朝铃兰,眼珠子直往后转,压低声音提醒:“别想不开。”
铃兰忽略他罕见的好心提醒,目不斜视,继续解释道:“他容貌尚可,性情温和,又没有双亲拖累,若是组织需要我嫁过去,倒也不是不可。”
话锋一转,她又笑着捻了捻指尖,“不过,这得加钱。”
“加钱,可以。嫁过去,休想。”
低沉的声音从墨琴身后处传来,听完铃兰的干脆回答,躲在幕后的人彻底坐不住了,猛地推走挡在面前的屏风。
古晏廷走到屏风前,盯看着铃兰,但眼底里一点暖意都没有。
“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铃兰随口答:“刚动的心思。”又瞟一眼身后的墨琴。
墨琴小声同铃兰低语:“有些话快省省,这趟来四时会只备了一副棺材,没替你安排。”
古晏廷觉察两人的小动作,威胁地看了一眼墨琴,又催促墨琴离开。
自墨琴走后,古晏廷落座在铃兰身边,露出略显危险的笑容。
“是受不了这里残酷的制度,觉得适应不了,所以打算找个男人嫁了?”
铃兰淡淡道:“不这么说,你怎肯出来见我。”
古晏廷才意识到铃兰早就洞悉了他的存在,之前说那些话并非真心,而是对他用的激将法。
不过,他起初的确没打算在这里现身,但听到铃兰说到嫁人,他没忍耐住怒意,临时起意从后面走了出来。
古晏廷道:“见我作何用,我既不属于对外交部门的琴棋书画,也不隶属情报处的梅兰竹菊,充其量不过掮客而已。”
四时会的掮客,放到现代来说是人力资源部总监加上顾问,多为古代的世家高门子弟。加入四时会的途径广泛,其中有一条便是通过掮客引荐。铃兰正是通过古晏廷引荐,加入的四时会。
铃兰不假思索,答道:“你哪里是一般人。若非我在长安遇到死去的阿力,到现在都不知四时会每个人肩膀都有纹印,每个月还要服下离魂丹缓和剂。而这些我都不需要。”
铃兰取出墨琴给她的丹药,丢到古晏廷眼前。
“你在四时会虽没有称号,但会中人人都敬畏你。而我因你的关系,刚入门就稀里糊涂拿了兰字阶,享受和别人不同的待遇。”
古晏廷慢条斯理地收好丹药,整理好袖口,说道:“你等我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铃兰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是。我想问你,可否知道我父母的身份?”
她坚信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古晏廷对她的特殊关照,总不会是平白无故的。
穿越以来,她从未对外展示过任何特殊才能,可古晏廷见她第一面,便带着她加入了四时会。
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认识原身的父母。
古晏廷笑了一声,“铃兰,你今年十九岁,正值多情的年纪,就没试过像同龄女孩一般思考?”
铃兰听到这话冷得一哆嗦,绷直了颈背,往后微仰,道:“不敢自作多情。”
古晏廷看着铃兰的反应,知她是知难而退不敢再问了,也没有继续在言辞上戏谑她。
这时天色微暗了些,铃兰有意离开,古晏廷拦住她。
“今晚在这里呆得太久,怕你肚子饿,特意命人点了几道小菜。”
古晏廷对着门口拍了拍手。
铃兰看见门外站着个高大的影子一动。她不免暗自感慨,茶楼里女侍应个头有点高。
等候期间,铃兰和古晏廷两人之间交流的话语不多。
她回想起初遇古晏廷时,两人气氛并不像现在这般冷,她那时兴奋难安,嘴里不停叽叽喳喳,像个麻雀。
毕竟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熟悉的历史人物。
史书上没有针对古晏廷任何一句负面评价,他在官场上虽不如元邈平步青云,最后都没做上同平章事,但好歹是三品大员。
安史之乱以后,三品已经是活着的官员能做到的最高官阶了。
而且,古晏廷的晚年享尽天伦之乐,哪里像元邈,一整个事业狂,为了苟延残喘的大唐鞠躬尽瘁。
铃兰不觉托起腮,试着想象元邈伏案灯下的认真面容,不忍莞尔一笑,难怪那男人会是顶流。
可惜了,她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无名小卒,史书上八成不会有她的姓名,她更不敢肖想在史书上留名。
免得惹到位面老爷,弹一个响指就把她抹杀了。
“出神在想些什么?”
古晏廷见铃兰一会儿浮现微笑,面色泛红,一会儿表情沉重,不禁有些奇怪。
铃兰放下手肘,坐直了身子,“没什么。就随便想想。”
古晏廷没有追问,少顷,他听见门口敲门声,便吩咐侍应进来。
这一开门,铃兰瞪大了眼睛,怀疑是方才自己想太多,导致眼睛花了,又揉了揉眼睛,看清门外的人的确是元邈。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不是铃兰问的,而是元邈,并且他朝向的人不是自己。
古晏廷漫不经心道:“恰好碰见铃兰,聊了两句。”
他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