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邈会不会信这说辞,这说辞也不可能取信任何人。深更半夜在客栈的包间里,怎么也不像是偶遇。
铃兰最开始有点迟疑,这场景怎么看都有点像抓奸,但细想她和元邈也没什关系,也理直气壮地来了一句。
“对。是偶遇。既然你也来了,那......大家一起坐。”
元邈“嗯”了一声,轻撩起袍子,在两人对面坐下。
桌上摆上几道菜,却没有人先动筷。
铃兰想问上一句,稍抬一下头,发现元邈在看她,便露出一记淡笑。元邈撞上铃兰的视线,瞬时回避目光。
古晏廷瞧见这等状况下的元邈,又看了看旁边全无自觉的铃兰,心里有了点猜测,但出于私信,他并不打算戳穿两人的心思。不过,他却开口道:“韦氏逝世的消息已经在长安传开了,估计这次你们二人回去没那么容易。”
铃兰不明所以,“为何,难道她的死还有什么隐情?”
古晏廷听完一笑,意味深长道:“回元家的路不太好走,人满为患,尤其是女子。前些年可算少了一些,现在又要故态复萌。”
铃兰听得云里雾里,转头看到元邈端起酒杯,云淡风轻地呷着酒,似乎不愿意参与两人的话题。
这勾起了铃兰的好奇。
“到底是为什么。”
古晏廷道:“容貌尚可,性情温和。”
铃兰听到这句话双颊飞红。
这话是她方才对元邈的评价,古晏廷是在戏弄她。她想怪古晏廷两句,但碍于旁边的元邈,她又憋了回去。
不过话说到这里,铃兰也明白古晏廷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长安城喜欢元邈的女子很多。放到平常女子听到这话,这句话是忠告她要抓紧机会上位。
但铃兰直觉敏锐,觉察到古晏廷这是在试探她。
于是铃兰看着元邈,笑道:“郎君若是急着娶续弦,我那边也认识几个适龄的高门寡妇,到时也可以介绍给你。”
说完这话,她瞥见元邈手中酒杯一滑,杯中的酒水差点洒在桌布上。
在此之后,三人在客栈里没停留多久,便在客栈门外分别。
铃兰抬头,往旁边汇通钱庄瞧一眼,见钱庄已经打烊了,她今日无法把给裴相的消息递出去,不免心底有些失望。
元邈看了一眼铃兰,顺着她的目光看见汇通钱庄收好的旗子,想到今日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的事,以及铃兰和四时会的联系,只觉得思绪一片混乱。
“铃兰。”他唤了她名字一声,“累吗?”
铃兰浑然不觉旁边人的异常,伸了个懒腰。
“你说今天?是挺累的,逛了一天的街。晚上出来觅食,还碰见了故人,真的好巧啊。”
元邈冷静地说道:“既然如此,后天我们就回长安。”
“这么快?案子你破了?”铃兰纳闷地看了元邈一眼,忽又想起古晏廷方才的话,不自觉酸不溜丢地道:“是迫不及待忙着回长安挑续弦?”
元邈道:“根据大唐律,妻死,夫也应为妻治丧一年。刘姑和陈姑两人是韦家的人,等我回去后她们自会离开。家里没空添新人,若是你还留在元家,府里应该只剩你打理,应该不会太轻松。”
“嗯。”铃兰只回了这么一句。
铃兰顿感心情舒畅许多,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隔日辰时,铃兰被女官叫起来,说是女蛮国国主召集大家到正殿里。
铃兰来到时,众人除却白卿姐弟两人,其余人均已抵达事发的正殿。见到国主时,她躬身一礼,请求她宽恕自己的迟到。
国主是个颇为英气的女子,看着便不拘小节,摆摆手招呼她站在元邈的旁身旁。
众人围绕着一具红木质地的棺椁,棺材的角落处刻着一枚兰花印记。
铃兰装作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墨琴,知道这便是他带来的那具棺材,说不上精致也算不得简陋。
她抬头看一眼已故死者的亲属,阿洁看着不怎么悲伤,阿涵嘴角虽是平坦的,但喜悦是掩饰不住的。
这时候白卿和她的表弟海澜两人走了上来,海澜拖着一个沉重的箱子,两人一同走进殿内。
铃兰微微蹙眉,小声嘀咕:“他们两个骗子来这里做什么?”
元邈说道:“来演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