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抱着白卿的箱子走入殿中,白卿对上女蛮国主眼神,点了点头。
殿内走入四位女官,在棺材前面摆上一张四角方桌,和一个蒲团垫子,桌上放着一个摇曳的摆锤。
白卿坐在垫子上,忽而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在这里,我听到了昊彩国王储的声音。”
铃兰正对着白卿的背后,发现白卿又是在装神弄鬼,便侧头看向元邈,见他带着饶有兴致的表情观望,不免觉得困惑。
元邈觉察铃兰的目光,知她的困惑,暗示道:“你看着就好。”
铃兰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仔细盯着前面,看他们在耍什么把戏。
殿堂内四面八方传来响动,所有的窗帘一瞬间同时坠落,一夕之间宫殿内部光线昏暗。
四方桌上面的摆锤不停左右摇摆。
“当——”
摆锤像是被什么牵引似的,突然从桌角滑落到地面。
在这样的氛围里,铃兰很难不联想到超自然现象上。
铃兰脊背有点凉,肩头微微颤抖,她轻拽元邈袖子。
在黑暗之中,元邈觉察袖边的拉扯,握住铃兰的手腕,听到铃兰贴近的细碎呼吸,心神忽又一瞬间凝滞,赶紧放开抓牢的手。
“别乱动。”
铃兰看向自己的手腕,脸上忽然有点热,硬挤出“嗯”的一声。
那一边白卿突然之间开始手舞足蹈,但她肢体僵硬而不协调,动作一节一节的,紧接着她双手揉上脸颊,显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在场所有人露出惊恐表情,一些胆小的蒙上双眼。
而铃兰忽抱起元邈的胳膊,紧贴他身后站立。
元邈见她如此害怕,也没有再躲闪,但努力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投入到前方白卿的卖力表演
白卿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恢复平静,但看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仿若被鬼上身。
阿洁注意到白卿的眼神,忽然惊叫一声:“危澜,是危澜回来了。”
白卿却冷冰冰地看着阿洁,又看向阿涵。
“害怕吗?”
阿洁摇摇头,“怎么会害怕啊。我们夫妻一场,我真恨不得一起同你去了。”
她说这话时全无前几日的得意洋洋,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一颗一颗的,楚楚动人。
铃兰看到这场景,在心里啧啧两声。
想起了父母最爱看的苦情剧女主,眼前的王储妃若台词好一点,这演技放到现代的话,至少能拿个三金大满贯。
白卿忽而冷笑,什么也没说。
女蛮国国主打断阿洁的哭哭啼啼,插话问道:“花重金招魂不是为了看你们夫妻在这里人鬼情未终。危澜,你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卿沉吟片刻,忽而手掌重重拍向桌子,说道:“这贼人甚是可恶,不光杀了我,还在我肩膀的伤口上撒药,让我死得都不痛快。”
女蛮国国主一听此话,命人打开了危澜的棺材盖,将他尸体从棺材里扶起来。
这棺材被封存在寒冷的仓库里,所以尸体这几日并没有腐败。揭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的后背,在他左肩的位置上果然有一道旧伤。
那是四时会的兰花纹身,上面打了一个整齐对称的叉,但那道叉已经腐烂。
这道叉显然是他自己划上去的。
意味着危澜似乎在这之前起了脱离四时会的念头。
国主惊诧,转向四时会的两位代表,问道:“这与你们两人有关?是你们杀害的他?”
“不是。”墨琴道,“他早在一个月前就生出叛意,为他那个可笑的竹字科的王族备胎兄弟。”
“所以才决心杀害他,以警示其他的成员?”国主冷声道,“在这里犯下罪行,但无论是四时会还是长安的谁,都不能逃脱惩罚。”
墨琴哈哈大笑,“不需要我们处置,没有人可以成功叛出四时会。我们这趟前来,是为了找女蛮国杀手挑衅四时会的事讨要说法,国主借故说事是想赖账?”
女蛮国国主一听墨琴提到讨账,便知他说的是前段日子雪吟在长安的凶杀案。
她顿时心神慌乱,语气也软了一点。
“雪吟都已经葬在大唐高门的坟塚里,照理说已与女蛮国无关。四时会要讨要赔偿,该是找大唐要。”
“女蛮国财政赤字多年。雪吟外出做杀手赚的佣金,不都落在你的袋子里。”墨琴说这话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两人无聊的争辩让铃兰聒噪,耳边此时传来元邈的声音,她自觉附上耳朵,仔细倾听者。
元邈小声将案件的来龙去脉交代一番,拜托她帮忙发声。
铃兰一脸不情愿,“我可不想抢你的风头。”
作为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人,她可不能在历史上留名,若是位面发现她的存在后,把她抹杀了该怎么办。
元邈不肯善罢甘休,在她耳边重复恳求道:“铃兰,这里是女蛮国,我作为男子没有权力插入对话。你之前答应过,要帮危澜沉冤得雪。”
铃兰脸皮薄好面子,也有一方面嫌弃元邈快语速的叨叨烦人,只得答应了元邈。
她向国主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得到了国主的同意。
在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