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邈回神,刚想伸手圈住铃兰腰肢,但抬头看向四周,便退后两步远离铃兰,小声说道:“这是在相府门口。”
铃兰看着他现时克己复礼的德行,没有半分昨夜毫无节制时的影子,她讥诮了一句:“都打算拐走人家千金了,还装什么假正.....”
突然间,柔软的手掌堵上她的嘴,抬头一看做此行径之人是元邈。
两人对视一眼。
元邈压低声音,以目光指了指旁边的守卫,说道:“小心他们告诉裴相和你爹。”
他忽感到手掌一阵刺痛,铃兰咬了一口他,使得他不得不松手,瞧见掌边缘浅浅一排牙印。
铃兰没有半分认错的意思,凑到元邈身边,说道:“你还想什么时候走,还愣着做什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裴家。”
元邈停顿片刻。
其实他心里仍希望能明谋正娶铃兰,惦念着能有朝一日说服裴氏宗亲。
知他者莫若铃兰,她看他犹豫,便提醒:“我爹可是硬骨头,当初四时会用尽办法请他交出秘方,他都没有就范。更何况比药方更宝贝的女儿,他会轻易交给你?”
元邈说道:“改日再接你。”
铃兰拽着他的胳膊,没有放手的打算, “现在他们没正式让我认祖归宗,身边没人看着,要溜走容易。以后身边有了婢女,我还怎么走?”
听她一说,元邈也迅速反应过来,相府守备森严,寻常人难以擅闯,哪家的小姐这么轻易能和别人私奔,又不是话本。
“走。”元邈总算想通了,忙拽铃兰的袖子, “现在就走。”
铃兰松了一口气,这男人终于开窍,也不枉她费了些口舌,便毫不顾忌地靠过去。
在侧边等候的观壶见两人的亲昵,识趣地盖上自己的眼睛,低头絮叨一句:“非礼勿视。”
又指挥身后的驮着聘礼的家仆,说:“打道回府。”
铃兰与元邈并肩刚行两步,却撞见从寺庙祈福归来的相府夫人桑雯。
这桑雯既然是铃兰的旧主,又与元邈有些弯弯绕绕的情感纠葛,所以铃兰慌了神,赶紧与元邈分开一段距离。
元邈不慌不忙,掬了一礼,“见过崔夫人。” 铃兰也有样学样,跟着喊了一声。
桑雯抬眼看向两人,眼里未露出任何诧异,她早知两人走到今日这步,谈不上多意外。
她回了礼,对元邈说道:“你我是中表之亲,何必这么生分。是吧,表兄。”
虽她这么开口,元邈却依旧保持疏离,说道:“嗯。崔夫人若无急事,那请恕在下先行离去,家中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耽误你做新郎吗?”桑雯忽而道破他和铃兰的关系,又看向铃兰,“一向当你是有骨气的,竟会去做妾。”
铃兰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我这是身不由己,裴相把我卖身契给了他。”
“你哪里的卖身契?”桑雯狐疑地看了一眼元邈,见他沉默着,似是证实铃兰的说法。
桑雯愣了愣,“不可能啊。”
在几人未注意时,裴家的家仆靠近他们,先向桑雯鞠躬问安,接着又对铃兰告道:“裴娘子,裴相请您到玉寿堂。”
听到这声裴娘子的称呼,铃兰知晓裴相不打算继续再装下去了,已经承认了她是裴家的血脉。
玉寿堂是裴家供奉先祖的祠堂,叫她去玉寿堂不用说便知,这是让她今日认祖归宗。
铃兰打定主意今日要与元邈私奔,自然是不愿,她嘴唇微微一动,拒绝的话语刚要出口,却瞥见远处缓缓而来的人。
杜鹃姑姑走出相府,孤零零站在门旁,盯着她却不曾上前,拿帕子默默擦拭泪水。
泪水唤起铃兰的一丝心软,她有些犹豫了。
姑姑待她虽未有生恩,但却有养恩,甚至为了她进入崔家做仆,只为能捎带照顾她。
她是感念姑姑恩情的,情感的天平渐渐摇摆。
铃兰细不可察地转转眼珠,拽着元邈的袖子,小声说道:“我先回去,改日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
尚未等元邈回话,铃兰头也不回地走向杜鹃姑姑,低声抚慰杜鹃姑姑几句,接着一伙仆婢簇拥着铃兰进了裴家。
元邈眼睁睁瞧着铃兰离去,深知她这一入相府,便很难再出来,顿时萌生冲动,想等会儿闯入裴府直接抢人。
细心的观壶洞察到他的心思,忙上前阻止:“主子慎重,您在风口浪尖上,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再被参一本,恐怕相会更无期。”
一旁的桑雯也打破沉默:“我劝你莫要一意孤行,回家好生等着皇上给你的调任旨意。至于这铃兰.......”
“裴椒......”她忽而一笑,冷嘲热讽道:“当初她是铃兰时,你不打算珍惜。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了高门女,现在的你恐怕没什么资格。”
“是没什么资格,桑雯觉得谁有资格?”元邈自嘲冷笑,但笑容愈显森冷。
桑雯忽而想起这是触到他逆鳞的表现,便称说:“表兄,请自便,我先回去了。”
元邈不打算放过,继续道:“哪一位表兄?”
桑雯听到这话打量四周,见裴相的亲信已经进府,只剩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