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塔山。”李原把那两包烟放在手上,都是整包。
“口粮烟。”曾宪锋点评道。
“嗯,怪不得……”他想起丰子修眼巴巴看着吕瑞拿出中华烟时的神情,打开了第三个包,“这是徐嘉成的包吧?”
“对,排除法嘛。”
“这衣服还挺时髦的。”李原拿起一件圆领外套看了看,“至少比他爹穿的时髦。”
“算是吧。”曾宪锋看了看那件衣服,用手扒拉了两下。
李原又在包里翻了翻,摸出两副扑克牌,打开牌盒,把牌抽出来看了看,又装好放回了包里:“他们晚上光喝酒,不打牌?”
“看来是。”曾宪锋回头看了看茶几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抽的还是黄鹤楼。”李原拿出一包烟,也是没拆包的,“比村长的烟贵。这两个人走得还挺急。”
“怎么说?”
“抽烟的人,连烟都没拿就走了,这还不着急?”
“这都是整包的,一看就是备份,抽烟的人随身都会带着烟和打火机,抽完一包,再从包里拿。另外,”曾宪锋回忆着,“当时是聂勇来找他们的,叫门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起床,聂勇叫了半天才把他们叫起来。当时是让他们穿好衣服,什么都不要拿,赶紧换个房间,估计就是那时候太着急了。”
李原把烟放回徐嘉成的包里,站了起来,“徐连锁那身衣服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这把椅子上。”曾宪锋指了指茶几旁边、沙发对面的一把椅子。
“衣服裤子都在这儿扔着?”
“对,搭在椅背上。”
“这是沾上血迹了吧。”李原观察着那把椅子,看到了椅面上贴近椅背处的一块污渍。
“对,衣服上的血沾上了。老程那边的结果,形状和DNA都吻合。”
“嗯。”李原站了起来,推开卫生间的门,随后连连摇头,这里也是一样的乱。毛巾和浴巾扔了一地,洗脸台上,牙刷、牙膏随意地扔在口杯里,洗漱用的各种带“茂康”LOGO的小瓶横七竖八,里面的液体也流了出来,弄得台面上黏黏糊糊的,洗脸池里也扔了一条擦手巾。马桶盖掀开了,里面还有没冲下去的卫生纸,边上还有一些排泄物的痕迹。再看淋浴间里,小瓶子的盖子也都打开了,洗发水的小瓶子还掉到了地上,滚到了排水口旁边。
李原摇着头,从卫生间出来,又推开了卧室的门。卧室里有两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都散乱地放着,枕头也歪七扭八的。曾宪锋看了看:“丰子修就睡在靠外面这张床上,当时靠窗这张床空着。”
“这张床本来是徐连锁睡的?”
“看来是,在那张床上也找到了他的头发。”
李原微微点了点头:“这帮人真能糟践。”
“反正我是没见过住个房间能住成这样的。”曾宪锋直摇头,“聂勇说,他们进来的时候,屋里灯和电视都开着,就这样,这俩人还能睡得呼呼的。”
“不是自己家,就一点儿不客气。说起来,你们让茂康的人看了这个房间没?”
“看了。特意让徐小燕带了两个服务员看看这个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结果那个徐经理什么话也不说,倒是两个服务员从进屋骂到下楼,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骂什么?”
“骂不好打扫呗,他们收拾一个房间赚不了几个钱,这工作量,”曾宪锋连连咋舌,“不骂才见鬼了。”
“骂的时候,徐嘉成和丰子修听见了吗?”李原忽然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
“他们不在现场,不过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门口偷听呢?”曾宪锋用下巴指了指对面。
“你是不是想跟他们聊聊?”李原也用下巴指了指对面。
“你不想吗?”曾宪锋反问道。
“聊聊就聊聊,反正已经走到这儿来了。”
“那就聊聊呗。”曾宪锋说完,转身出了门,李原跟着他来到316门口。曾宪锋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房门就开了。
“您是……”丰子修的老脸在门缝中出现,他先看到曾宪锋,后看见了李原,“李先生。”他看上去似乎有点儿意外。
“市局刑警队的。”曾宪锋拿出警官证给他看了看,“昨天来找你们问话的,是我的同事。”
“对啊,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还有什么事儿?”
“还有点儿事儿,这位李先生,”曾宪锋指了指李原,“你认识吧?这两天也住这儿,他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李先生,你是警察?”丰子修好像吃了一惊,“快请,快请,不知道您是警官,失敬,失敬,我要是知道,哎呀,我,我一定……”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嗯,嗯,已经退了,退了。”李原有点儿尴尬,埋怨曾宪锋不应该把他推到前面,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