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昇一声令下,他身后兄弟便得了应召,拿刀的挥砍,握枪的斫刺,持剑的剪影,赤手空拳的,亦抡了拳头扑砸过来,路数倒是集了各派之长,直奔身披软甲的缇骑而去。
另一面,高逐晓与赵翩跹一左一右迫近夹击,令刘抑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撤。
“陈浩昇,后面靠你了!”高逐晓高呼道,手上剑光未晦。
陈浩昇听见她的话,心中似更觉认可鼓舞,一臂震飞了一名缇骑,豪迈笑道:
“门主放心!”
由是,高逐晓与赵翩跹便更专注于身前应战。二人虽俱是持剑,可剑法参差有别,不甚相同。高逐晓出剑偏保守些,但招式稳健十分,即便对方看破,通晓拆解之法,也难以在短时内攻破。而赵翩跹恰然相反,出剑惯不按照套路,招式凌厉多变,故而常令敌手摸不清关窍所在。
此刻,二人你打上盘,我袭下盘,此前虽从未同习,配合却有着天然的默契。时机将至,两人相视颔首,便要同时放招。
刘抑节节后退,眼见着身后是一棵三抱粗细的老榆树,忽邪诡抽笑,目光往远处扫视。高逐晓觉得此情形分外眼熟,见他手中直攥了十二枚黑镖,骤然忆及比武高台上他之所为。
——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
“月下蝶影!”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高逐晓艰难抽隙转首,提醒身后酣战的谒金门子弟。情势紧急,且毕竟还有缇骑交缠,不能尽数闪避,但众人俱是听到了高逐晓的提醒,可及反应的均悉数躲开。
身侧,赵翩跹已然出招,却未能等到高逐晓稳住刘抑上盘。虽只短短一瞬功夫,但在交战之际,隙时如金。原本若二人配合得当,刘抑暗器难抵近战,必再无可逃脱。但由于高逐晓扭头而迟滞片刻,刘抑蓦地腾身而起,故技重施,自空中直捣向躬身下探的赵翩跹。
“翩跹!”
高逐晓惊叫道,忙提剑来直横于刘抑颈侧。但此刻,刘抑禁不住发笑,面目阴恻。只见他左臂如铁锁般自赵翩跹身前搂过,将她死死禁锢在胸怀,右手两指间,那枚黑得浓郁的镖刀正紧抵在赵翩跹细嫩的脖颈上,好像再深半分,便能割破喉管,鲜血淋漓。
“卑鄙无耻,你快放开本小姐!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赵翩跹如案砧鱼肉,想挣扎而不得,却血气依旧,激烈抗拒道。
刘抑听了,反将脸凑近了她的耳畔,狞笑道:
“本王确实很期待,你让本王好好看看的模样……”
“下流!”
“你快放开她!不然我杀了你!”高逐晓狠目瞪着刘抑,手中剑又朝他的脖颈挪近一分。
刘抑抬眸道:“哦,那你怎的不动手?来啊,杀了本王。”
“高逐晓,别管我,一剑砍了他,我赵翩跹就是死,也要拉他给本小姐陪葬!”赵翩跹挣扎道。许是情绪激愤,她并未察觉自己颈上已被那镖刃割破,浓黑之周,裹了层浅浅的红痕。
话毕,刘抑垂眸,颇为怜爱地吻了吻赵翩跹的头发,轻声道:
“翩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平白叫本王心疼。况且……”他瞥了眼对侧的高逐晓,“方才高姑娘既不愿撇下你一人离开,你此时还叫她走,岂不是为难人家?”
“倒不如,你劝高姑娘同你随本王一道回宫,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做梦去吧!”赵翩跹厉言道,“高逐晓,你怎么还不动手?方才比武招亲的气魄哪去了?”
高逐晓只觉两只耳朵嗡嗡的,一切都好吵。
那面,陈浩昇仍领着门中一众兄弟奋战着。想刘抑此人心思诡诈,阵仗不能兴师动众,惹人非议,故此回缇骑人数虽不多,可个个得算精锐。
她的目光有些游离,飘然不定,似有半刻恍惚地,她好像看到不远处绿林之中,一个熟悉的矮胖身影若隐若现,猛地便自那恍惚中抽离出来,却又不敢专注停留太久。
那人目光坚决,对她微微点头。
由是,高逐晓便瞬然明白,此际最为关紧之事,不是如同赵翩跹所言杀之而后快,而是为那人争取时间。
迎天剑仍稳稳停在刘抑颈侧,她没有松手,凛然道:
“三皇子所言,我倒觉得可以考虑。只是……”她侧首斜了眼身侧交战的两拨人,刘抑明白她的意思,下令让缇骑收手,笑意盈盈道: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高姑娘。”
赵翩跹不明所以,拧眉疑惑地瞧着她,“高逐晓,你在说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在和三皇子谈一笔交易。”高逐晓淡然道。
“我原是有些门派之别见,总不屑于同朝廷打交道,怕辱了江湖义气声名。可今日三皇子再三相邀,倒令我重又思考一番。大徵宗同朝廷交游已久,得了不少好处,如今三皇子邀我入内庭,不知能拿得出怎样的筹码?”
刘抑眯眼,在她身上细细打量,后轻笑道:
“姑娘贵为剑隐传人,身份本就比那些孤门野派的尊贵许多,待遇自不必说。若是姑娘入我大内,本皇子相信,凭借姑娘之才干,如助朝廷收回宝器,坐至群侠首位,掌大内武门,当是不费吹灰之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