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规律的机械声从很遥远的地方慢慢传来,布莱特觉得头痛欲裂。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刺眼的光令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眯了会儿双眼,终于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这是医院VIP重症监护室的病房。自己的口鼻、手背和身上都插着各种管子,旁边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令人安心的提示声。
回忆刹那间纷至杳来。
“布莱特……你醒了?!”奥梅丽亚疲惫得快要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开,激动地起身察看,亚伦闻言也迅速起身,大声吼叫着:“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
亚伦夫妇头发花白了一大片,仿佛衰老了十岁。
“爸、妈……”布莱特虚弱地挤出几个字。
“布莱特!我的儿子!布莱特啊!你终于醒了……”亚伦夫妇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这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二十一天了!我还以为再也听不到你喊我们了!”
“妈……弟弟呢?”布莱特问。
“……”奥梅丽亚顿时泣不成声。
“你先别想别的,好好休息。”亚伦扶住快要哭晕过去的妻子,强忍着伤悲。
“我的布拉克……没了……”说完,奥梅丽亚悲恸过度,彻底晕了过去。
“爸,妈这是……什么意思?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布莱特吃力地问道。
“……等你身体再恢复些,爸爸再告诉你。”亚伦眼神恍惚,看了一眼门外冲进来的医生和护士,抱起妻子配合地退了出去。
布莱特闭上了眼。
他赌赢了。
果然,天道酬勤。命运可以给定起点,却定义不了终点。
他不可能臣服在命运的膝下,他布莱特,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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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布莱特康复出院,回家静养。
半年后,作为亚伦独子的布莱特彻底痊愈,正式接过了拓万集团内定继承人的位置。他不再只是在金融部门慢慢磨练,而是直升总裁助理兼董事会秘书。原总裁奥梅丽亚因丧子过度悲伤卸任,回归家庭静养;丈夫亚伦重返总裁位,亲自掌舵并教导儿子。
全国上下,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布拉克之死源自二少争权,毕竟布莱特由此获得的益处太大;但是大部分都还是倾向于相信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布莱特只是运气好才逃过一劫,本来也是要被射中心脏而死。因为,那一枪的风险实在太高,极大概率会把自己全部搭进去。再加上,布莱特温和阳光、万众榜样的形象多年来均有传闻,怎么看都不像是恶毒到杀掉亲弟弟上位的人;而且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继承至少一半以上的财产,根本没必要这样铤而走险。被布莱特不着痕迹引导着的涟音又不知不觉中发布了不少有利于他的人物专访和介绍,无形中推动民众们把矛头指向了金氏的各种仇家,其中呼声最高之一的仇家就是狼族。
“布莱特,陪我喝杯酒吧。”整洁美观、花草艳丽的庄园庭院里,奥梅丽亚静静地靠在宽大柔韧的手编古藤摇椅上,淡淡开口。
“母亲,您不能再喝酒了,酗酒对身体不好。”布莱特轻柔但不容抗拒地拿走了她手中的高脚酒杯和空了的酒瓶。
“你知道吗,醉了的时候,我能在院子里看到你弟弟。”
夕阳如血的余晖照在妇人瘦削苍白的脸庞上,散发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的红润光泽。
妇人红肿的眼中盛满了母性的柔情:“他就在那边玩皮球。他问我,他踢得厉不厉害。”
布莱特从女佣的手中接过一杯温茶,在女佣转身端走酒瓶酒杯后,他袖口一抖,一颗白色药片落入茶中,顷刻融化不见。
“母亲,布拉克一定不希望您这样糟蹋自己身体。”他在妇人身旁蹲下,体贴地将茶杯递到她的手中,“茶比酒养生。”
“布莱特,你说怎么这么巧,就你活下来了呢?”妇人眼珠子骨碌一转,死死盯着他。
“母亲,我也差点就死了呢。”布莱特残阳般的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黯淡。
妇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笑起来:
“布莱特,怎么死的不是你?”
“母亲,如果我也死了,您说父亲还会不会再娶一个女人延续香火呢?”布莱特依然温柔地回视她,笑容无懈可击,“您明年就50岁了吧。”
妇人突然吼叫起来,将茶全部泼在了布莱特的脸上。
“你这个孽子!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啊!去死啊!”妇人疯狂地大叫咒骂着,干枯的身体从摇椅上跳起来去掐继子的脖子,却被高大的金发男子轻松地制住,枉然地挣扎扭动着。
不远处的两名女佣赶紧上前。
“你们夫人的病又发作了,我控制住她,你快叫医生。”布莱特转头面容平静地吩咐女佣。他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皮肤上,棱角分明的下颌不住地滴水,在洁白的衬衫胸襟处晕开一朵一朵的茶色海棠。
赶来的家庭医生用一块沾着□□的干净棉布轻轻捂在奥梅丽亚的口鼻处,没几秒胡乱踢打的女人就昏迷过去,身子乖巧地瘫软在布莱特的怀里。
布莱特一把横抱起她朝屋内走去。重量轻得就像一个还在发育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