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翰林听了, 微微皱了皱眉,妻子的话虽不中听,但也有几分道理, 他虽相信王珣人品,但两人毕竟不是亲姊弟,林家姑娘若一直不出门子, 住在一处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时间久了难免惹人闲话。
邱氏见他沉吟不语,便知他听进去了,继续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事关瑛儿的终身, 容不得一点儿马虎。以咱们瑛儿的出身品貌,王家已经是高攀了,难道还要受这些委屈?”
吴翰林想了想,道:“这些事情还可以商榷,王珣可是难得的少年俊才,依我看满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也没几个胜得过他的, 总不能因为你的一番揣测, 这桩亲事说不结就不结了。”
王珣才干着实出色,人才品貌皆十分难得, 他好容易才相中了这么一位合心意的乘龙快婿, 说什么也不舍得就此放弃。
邱氏闻言面色微微一沉, 道:“那依老爷的意思是答应这桩亲事了?”
吴翰林见妻子面色不虞, 不由叹了口气, 劝道:“我知你素来心气高,想挑个根基门第才干样样出色的女婿,只是那些世家大族哪里看得上咱们, 差些的又委屈了瑛儿,倒是王家,各样都过得去,虽然根基浅薄了些,但王珣才干出色,品貌也极出挑,都堪配瑛儿。
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你也该为女儿想想,瑛儿都十六了,耽搁不了几年了。”
邱氏皱了皱眉,她了解丈夫的脾气,大多数时候都十分好说话,然而若是真拿定了主意,谁也劝不了。
吴翰林到底是一家之主,真拿定了主意,她再强势也没办法改变。
再者她虽然不喜王家的暴发户出身,但对王珣倒是甚为满意,人才品貌都十分出挑,倒也不算辱没了女儿。
思虑了半日,邱氏方妥协道:“老爷拿定了主意,我也不好反对,只是还得问问瑛儿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须得她自己喜欢才好,若是她真愿意,我再寻个时机同王家商议。”
吴翰林见她想明白了,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到底有些不放心,嘱咐道:“王家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如今也改换了门庭,素日往来还是得注意些,那林姑娘的事你也委婉些说,别失了礼数。”
邱氏因出身之故,素来有些自视甚高,这些年对女儿的亲事左挑又拣,以致吴瑛高不成低不就,好容易遇上王家,吴翰林实在担心她一时犯左性,把好好的亲事折腾黄了。
邱氏撇了撇嘴,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当下邱氏便去了吴瑛房中,挥退房中服侍的众人,将吴翰林的意思说了,道:“原本依我的主意实在不想答应这门亲,只是你爹喜欢得紧,如今便问问你自个儿是什么意思。”
吴瑛行事爽利,杀伐决断,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毫不扭捏,闻言便道:“横竖这会子也没有外人,我也同妈说实话,我倒是觉得王家不错,根基虽然浅薄了些,但也未必是坏事,至少没那么多规矩。
况且从今日的宴席来看,王家家境颇为殷实,只怕比咱们家也差不了多少,也不必担心日后受委屈。
再者王珣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功名,可比那些依靠祖荫的纨绔子弟强多了。”
吴瑛不像母亲那般自视甚高,她看得十分明白,他们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也只名声好听而已,京中比他们家强的人家多不胜数。
翰林固然清贵,然而相对的也十分清贫,吴瑛素日跟着邱氏管家,对家中的账目十分清楚,库中金银和田庄商铺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万两银子而已。
她终究只是女儿,父亲母亲虽疼她,但最看重的还是两个哥哥。
前头两位兄长娶妻的花费都只二三千两,她出阁的嫁妆也有限,能有三千两银子便已经顶天了。
她除了容貌之外,根基、门第、嫁妆,样样都比不上那些大家千金,那些侯门公府根本看不上他们家,即便有愿意结亲的不是庶出就是旁支。
她知道素日不少人暗中说她眼高于顶,她也不与别人一般见识,她对自己的将来一直早有谋划,京城王孙公子虽多,却多是些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全靠祖荫过活。
与其嫁入高门当庶子媳妇,伺候几层婆婆,倒不如寻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最好是人口简单,家境殷实的人家。
王家正合她的心意,刘氏性子也软和,又只有一个儿子,不用应付那些姑嫂妯娌。
最重要的是王珣不仅才华出众,长得也十分俊秀,满京城里似王珣这般的年轻俊才实在寥寥无几,实在是难得的如意郎君。
至于邱氏所说的林家女,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只要她过了门,以她的手段,自有法子料理。
邱氏听了女儿一席话,便知道她已拿定了主意,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你喜欢,妈也只得依你了。
不过即便你中意王家,面上也别露出来,不然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