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自然知道自家的家底, 不过这一千五百两金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因此听狗儿说让他留着给未来媳妇打首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道:“儿子的媳妇还没影儿呢,况且即便日后打首饰也用不着这么些。”
这两年进价略有浮动,由原来一兑十上涨到十一, 一千五百两黄金兑成银子便是一万五六千五百两, 抵得上他们家一年的进项了。
狗儿见犹犹豫豫,不禁皱眉道:“你素日应酬交际,人情往来不要花钱么,日后做了官, 花钱的地方更多,叫你收着你就收着,男子汉蝎蝎螫螫的像什么样。”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王珣也不再见外了,笑着答应一声,叫清风朗月将金子抬回了房里。
王珣自己另有一个单独的小库房, 存放着这些年攒下的体己。
另一边, 刘氏去了杨府,原本是想跟杨伦夫人再细问问吴家的情况, 没想到才到杨府便发现邱氏也在。
原来邱氏左思右想不放心, 这日一早便来到杨府, 想让杨伦夫人帮忙传话, 两家若要定亲也可以, 只是黛玉最好要搬出去。
杨伦夫人听明白邱氏的意思之后,顿时眼前一黑,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更想扒开邱氏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话别提王家,便是她听了都心下恼火,这哪是结亲,根本是结仇!
一时心下暗暗后悔,她素日见这邱氏虽有些自视甚高,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怎么这回竟然犯起糊涂来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去传这个话,正为难之时,忽听丫鬟报说王太太来了,杨伦夫人顿时松了口气,一面命丫鬟请进来,一面向邱氏道:“既然王太太来了,这话还是宜人亲自说罢。”
邱氏听了也不在意,点头道:“当面说也好。”
杨伦夫人见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下暗骂自己眼瞎,怎么先前没看出邱氏竟是这样一个棒槌?
不多时刘氏进来,见屋内气氛有些奇怪,一时也没有多想,上前见了礼,方在下首坐下,她原先预备细细打听吴家的情况,没想到会这么巧遇上邱氏,如今当着正主的面,自然只能按下。
寒暄了一回,杨伦夫人看着刘氏,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挥手命房中服侍的丫鬟婆子退下,方看向邱氏,道:“这房里也没外人了,宜人有什么话只管同王太太说罢。”
刘氏闻言回过神,抬头看向邱氏,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邱氏理了理发鬓,道:“昨日见过令郎,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先前听我们老爷满口夸赞,心下还有些不信,昨日一见才知竟比我们老爷说的还好,真真是少年俊才,满京城里也没几个及得上。”
刘氏听了心下了然,这是含蓄表示同意结亲了,若是先前她定然十分欣喜,只是如今这结亲之事还有待商榷,一时便有些为难,忙笑道:“夫人谬赞了,犬子年轻识浅,可当不得这般赞誉。”
心下忖度该怎么说延后合八字的事,她还以为邱氏今日来杨家是为了此事。
邱氏见刘氏面色平淡,并无欣喜若狂之色,还以为她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干脆直言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同老爷都十分满意令郎,不过若是要定亲,府上须得先解决林姑娘的事才行。”
刘氏没想到邱氏这般直接,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听了这话更是不解,怔怔道:“这与林姑娘有什么干系?”
邱氏见状顿时皱眉,暗道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连听个话也听不明白,勉强忍下心中不耐,提点道:“我听闻林姑娘这些年一直住在府上,虽说令公子与林姑娘是结义姐弟,但终究无血缘之亲,况且亲姐弟还要避嫌呢,何况是干亲,这林姑娘至今还没有人家,瓜田李下的,住在一处久了难免惹人闲话。
这世道积毁销骨,人言可畏,为了府上的名声着想,还是要早些想法子料理妥当才是。”
杨伦夫人方才一直低头吃茶,闻言顿时手上一颤,险些摔了茶盏,饶是她先前有了心理准备,听了邱氏这番还是忍不住想晕倒,她真怀疑对方是不是撞邪了,说话简直不过脑子。
偏偏邱氏还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自觉言语间已经十分委婉了,她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好心提醒王家而已。
刘氏半晌才明白邱氏话中之意,顿时气得面色发白,霍然一下站起身,直直瞪着邱氏,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忍不住将茶杯照脸摔过去,好在记起这是在杨家,这才勉强冷静下来,‘砰’的一声放下茶盏,冷笑道:“我们家行得正坐得端,可从没有听说过人说什么闲话,真是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只有那起子没教养的长舌妇才会嚼舌根,编出一些没影的事污秽人家!”
说完犹不解恨,向满面惊愕的邱氏脚下啐了一口,道:“府上这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