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得恣意一些,可惜她总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那么或许你不该连所谓恣意的姿态都为她安排好。”阿芙拉注视着他在夕阳下过分柔和的侧脸。
“我一直在尝试这样做。不得不说,很困难。”
光影在他眼中流动,仿佛世界上最热烈的火光折射在最冰冷的深潭里。
阿芙拉是第一次看清,原来那双往日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也藏着如此漂亮的纹理,如同寒天的深潭结着冰,而此刻金色的晚霞仿佛淬火其中,令其层层消熔。
她总是意图在其中寻找隐秘的光,以及他不经意流露的一丝温度,但也从没忘记过,她很可能会从冰层的狭缝间落下去从而尸骨无存。
可惜与冰冷的长夜相比,夕阳的照耀也仅是短短一瞬。这样短暂的美好,她看得到却留不住,这无疑是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之一。
“我很高兴看到世上也有你不擅长的事。”阿芙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放任理性消弭的。
“我不擅长的事有很多。”
在山边的最后一丝天光被云层遮蔽前,阿芙拉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但不包括这个。”光线隐去,而他闭上双眼,本能地循着那一缕幽然恬淡的气息追去。
她的气息被逐渐扬起的湖风吹散了,变得很淡,但他仍能于其中敏锐觉察,就像以往无数次他在人群中锁定她那样。
人都有追猎的本能。
此刻,他却需要将这种本能克服掉,像以往他最讨厌的那种老教条一样对她说:“我很不想成为你眼里那个毫无情调的人,但是……该回去了。起风了。”
阿芙拉的手离开他卷曲蓬松的黑发,忽然被他这种为难的语气逗得笑起来,伏在他的肩头好半天喘不上气。
在里德尔逐渐精彩的神色中,她善解人意地出言安慰:“没关系,汤姆,这是很有意思的一天。也是我会永远记住的一天。”
他皱眉:“你不要专挑奇怪的东西记。”
“并不会。我会记住光落在你眼睛里是什么样子。”阿芙拉正色道。
留不住的东西,便只能永存在记忆里。这算是她为自己寻找的最后一丝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