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事要完成。
阿芙拉的视线随飞鸟运动的轨迹滑向远方,她在估算里德尔设下的禁制可能圈定的范围,以及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她需要多久才能破开禁制逃出去,并且如何在他再一次抓住她之前抵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点。或许厨师进出时庭院时是个不错的时间,那时会有食死徒负责盘查事宜,她有机会抢到他们的魔杖。
——当然,这都是过于疯狂的想法。她好不容易才回来,在拿到足够有用的情报或者令里德尔的势力分崩离析前,再次贸然离开不是个合适的选择。
以她一己之力让他败下阵来,显然可能性太小。她手里掌握着一些情报,但只要送不出去就是无用之物。
还是要在不触怒里德尔的前提下设法和外界接触,并且要和足够信赖的人接触。无论哪个条件都难如登天。
除非她愿意选择一个不会让里德尔起疑的方式,主动让出她手中的部分利益——老魔杖的主权还在她手里。
阿芙拉知道,这个计划相当冒险。她没有事先和邓布利多或忒修斯沟通过此事,可能会导致后续计划有变,并且他们都清楚,这是阿芙拉能在里德尔这里活下来的重要保障。
里德尔极其自负,且具有非常严重的完美主义倾向。在他尚且没有对她兴趣全失时,身怀老魔杖主权的阿芙拉对于他来说更像一个战利品,这将让他或多或少地对阿芙拉进行保护,至少让她免于失去生命。
试想,如果老魔杖的主权移到里德尔手里,失去了所有筹码的阿芙拉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到那时,假如她同他手下的要员发生冲突,他会不会放任对方对她使用恶咒?他们曾经在马尔福庄园同悄然潜入的狼人发生冲突,如果这样的事件再次发生,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将她弃如敝履,放任她自生自灭?
那时的她算什么呢?一个仅仅妄图仰仗里德尔的“恩赐”活下去的人,一个在他夺去她生命时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存在。
可如果不这样做,短时间内她到底能如何让他放松警惕?
近四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在离开里德尔视线的情况下离开庄园半步,她做到了。她不惜屡次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试探他的底线,她的要求仅仅只是接触自己熟悉的医生,但他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
她隐忍、淡漠、发疯,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拿出来磨他,里德尔软硬不吃的态度仿佛在沉默地提醒她——身负筹码的俘虏不可能拥有任何自由,甚至没有自由选择生还是死。
里德尔今天出奇地沉默寡言,他在窗边陪她站着,一直到夜色蔓延,月牙初现,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阿芙拉将发散许久的意识收回,觉得他有些奇怪。随后,她将这种怪异归结于他身体的不适和没有消气——反正里德尔总是很难消气的,昨天的袭击足以让他记恨一辈子。
“回去吧。”在阿芙拉终于从窗外收回视线后,里德尔说道。
她在他的注视中点点头。
里德尔看了窗子一眼,令玻璃复原:“这里的窗框不结实,以后不要靠近。”
她笑了笑,像早有所料。
实际上,在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阿芙拉就已经做好了被他下禁令的心理准备,因此她只是平静地说了个“好”字,旋即转身往楼下走去。
在里德尔眼里,阿芙拉表现得过分冷静了,甚至都没有如以往那样呛他几句,反而将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没关系,他想。她下楼的时候会自己看到。
里德尔走在她后面,下到二楼时便回了房间,阿芙拉猜他大概是去清理伤口或换衣服了——尽管血迹渗在黑色的西装上并不明显,但她还是嗅到了味道。
她准备先去餐厅等他,结果在一楼大堂中撞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金色长发的男人背对楼梯的方向站着,一只手握成拳放在身后,不断摩擦的拇指和食指显示出他的紧张。
“阿布?你怎么会在今天过来?”阿芙拉一面向下走,一面轻声喊他的名字。
艾略特就站在门口,像个讨厌的门神一样,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们,就像怕他们背着里德尔密谋什么似的。
看得出来马尔福原本想同她说点什么,但只能在艾略特的注视下欲言又止。他们的视线短暂交汇,马尔福背对着艾略特,冲她挑了挑眉,她心领神会地垂下眼眸。
旁边还站着另一个食死徒,阿芙拉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她上次试礼服裙时,和里德尔还有艾略特一同回来的人也是他。这人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头垂得很低,对艾略特颇有些唯唯诺诺。
或许里德尔让艾略特统领了一支队伍,阿芙拉想。那么旁边这个人会是艾略特的心腹么?
“今天的宴会不太愉快,我来同里德尔商量下一步的计划。”马尔福转过身来,朝楼上看了一眼,像在留意里德尔的动静。
或许是觉得他用“商量”这个词太过好笑,艾略特嘲讽地冷哼了一声,完全不把马尔福的脸面放在眼里。
这让马尔福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今天是你的生日宴?”阿芙拉猜测,他们应该就是趁这个机会在同霍华德进行下一步的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