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开口说话,以致于让人错觉他是否在为刚才的口不择言而后悔——可是他是里德尔,他怎么会后悔呢。
就算出了错,错误的根源也永远只会是别人没有充分地获取他的信任与理解。
伤口微微崩开了,大概是因为他今天喝了太多酒,鲜血一直没有止住。阿芙拉将白鲜洒上去,昨晚给他清创和缝线的情景不由自主从眼前闪过,让她胸口憋闷得不行,不得不将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阿芙拉忽然觉得她还是挺亏的。
——凭什么呢?
如果一切从最开始都只是纯粹的算计与欺骗,那她何必在这段关系中付出那么多多余的情感?
她昨晚何必非要回应他的拥抱,甚至搜肠刮肚地设法安慰他?她分明只要推开他就好了。
她何必在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折辱她以后生那么大的气?反正她知道,无论他做过什么,她都会一步一步地,用各种他想得到、想不到的方式,在他身上找回来。
她甚至不需要在他今晚质疑她时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更不会在刚刚察觉他还在发烧时第一反应是想伸手去触他的额头。
有太多事都没有必要了。
“如你所想,里德尔。”她不知道像要故意气他,还是刻意说给自己听,“我从来没爱过你。”
她的声音听上去分外冷静,为他处理那仿佛要汩汩流尽的血液时的双手也格外平稳,昭示着她的超然和不在乎——如果不是她的眼眶在不受控制地发酸的话。
“捏紧你的魔杖吧,里德尔。”阿芙拉快速换好敷料,然后收好药物起身向外走,“只要捏紧它,只要你强权在手,就一定会得偿所愿,也绝不会失去任何所欲之物。”
“格林德沃小姐——”他在她转过身后叫住她,用一种近乎悲凉的语气评价道,“你戴过的面具,并不比我少。”
“我没否认过。并且我要说,这是你应得的。”她甚至懒得回头看他一眼,“退烧药想必你自己会下楼喝——我看你挺有精神的,就不耽误你活动筋骨了。”
她离开时,连关门的声音都不轻不重,淡漠得像她刚才没有起伏的语气。
显得就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可明明今晚搅进争端的人是她,差点闹得场面不可收拾的人是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要用这种方式护住马尔福的人也是她。
——她以为她护得住么。
里德尔起身望向窗外,外面没有月光,甚至连一丝星光都不曾从阴霾后面透出来。他的眼神比夜幕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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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回到自己的卧室,一面清洗手上的血迹一面松了口气。
事态比她预想得好不少,至少她没和里德尔在这个不妙的夜晚爆发正面冲突。至于他们之间那些难以扯清的事情——反正也已经堆积了不少,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她只期盼他不要把已经送出的药剂室再收回去,虽然那里面没有任何重要之物,但有点空间总比没有要好。
眼眶仍止不住地发酸,她在洗手池前用冷水洗了把脸,企图将那种微微泛红的颜色按捺下去。她冲洗了好几遍,直到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冷静了些,这种平静的姿态会让她看了心里舒服一些,不能不说心理暗示还是有些作用的。
额前的发丝被沾湿了,阿芙拉随意地用手背拂了拂,然后擦干手走出去,随即被卧室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心有余悸:“里德尔,我记得我锁门了。”
“所以呢?”他一手拿着酒杯,转过身凝视她,“在这个宅子里,不会有任何秘密。”
她极力保持镇定:“我只是想休息了。”
刚才那件染了鲜血的衬衣被他换掉了,然而看他这副少有的放纵的样子,阿芙拉竟不确定新换上的衣服能维持干净的状态多久。
她适时复制了他前不久对她说过的话:“你不该喝这么多酒。”
尽管他的眼神看上去依旧算是清醒,但阿芙拉想,大概不是所有人的醉态都能从外表看出来的,比如她觉得里德尔其实已经醉了。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劝告,只是一面酌酒一面慢慢向她逼近,并顺便抬起手锁了门。她像一只被逼到死角的猎物,除了等待即将到来的捕猎外别无选择。
阿芙拉向窗户那边退去,指望着从外面吹来的风能让他清醒一点。如果不能,起码他应该停止加剧已有的醉意。
在快要退无可退时,阿芙拉壮起胆子试着去拿他的酒杯,但被他抬抬手轻易避开了。
她不得不开口劝阻:“你今天喝太多酒了,里德尔。你的伤还没有愈合,而且你还在发烧……”
“多美妙的话语,多体贴的关心。阿芙拉,这又是你哪一张面具?”他打断她,吐字清晰得完全不像有半分醉意,这让阿芙拉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说实在的,要不是不想自找麻烦,她是很想回敬他几句的,但理智让她扭转了说出口的话:“关心你也有错吗?那我是不是应该干脆一个字都不要说?反正无论怎样你都不会满意。”
她不知道,这种态度正是不断将他激怒的来源。
她不断后退,直至后腰抵住冰冷的飘窗,而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