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页画纸呈现在阿米克面前时,他顿时哽咽了。
“是她的胎记……你见过她,她信任你……”难过的神情放大了阿米克稚气未脱的那一面,让他看上去更像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尽管他本来就是。
阿芙拉愿意给他时间消化,在这个空当里,她将那页纸撕下来烧成灰烬。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能重新开口:“……她还好吗?”
阿芙拉实话实说:“埃德琳失去了左手臂。但为了让她尽可能降低风险地活下来,这是必要的。至于她为什么非这样做不可……或许你会知晓其中原因。”
是她不得不铤而走险亲自砍掉一条手臂的原因,是她被里德尔痛下杀手的原因,也是她对阿芙拉说过的,同里德尔之间存在过的远比其他人“更紧密的联系”。
阿米克颤抖着,隐隐感觉自己的人生在滑向另一个轨道:“是她告诉你的还是……现在你掌握着我的秘密,我需要替你去弄来你想要的情报吗?埃德琳想让我这样做吗?”
阿芙拉审视着面前的男孩,她并没有太多的欲望——关于以埃德琳为威胁而让他替自己卖命。不稳固的联结对她来说是一场铤而走险的豪赌,她可以适当地放慢节奏,但绝不容许失败。
而且,埃德琳的哀求还历历在目,她唯一的愿望是让乔伊斯活下来,或是尽量少受折磨地死去。
“我不能替你抉择,埃德琳也不能。”阿芙拉看得出来,阿米克因一些经历而自然地对马尔福心生感激,但也不能说是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你还没想清楚你想要什么。在你得出确切的答案前,我不会逼你做选择。”
这却让他更加茫然了。不过人的选择总不可能是公允的,而这种偏向的根砥在于人心中的成见。亲朋好友,又往往是促使成见形成的重要因素。
如果只是通过他去确证一些阿芙拉如今已经知晓之事,那么也不算是从他这里走露了风声吧。乔伊斯·阿米克想。这样,他就仍有选择和转圜的余地。
“实际上我所知的应该不比埃德琳更多。”阿米克说道,“我猜她已经把她知道的全告诉您了。”
“你是说印记的事?”阿芙拉回忆那天在商场盥洗室中她得到的信息,“里德尔用某种方法强化了她手臂上的黑魔印记,使得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可以说是诅咒——更为强大了,所以埃德琳在死里逃生后才宁可断臂,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规避风险。”
而阿芙拉推测,这种联结实际上意味着第二重诅咒的发生。一种物品之上可以覆盖很多重魔法,这有一定的困难,但并非不能做到,事实上她早先已经在盖勒特那里领教过——经他改造的时间转换器上就笼罩着许多层魔法。
她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前往纽蒙迦德同他会面时,盖勒特也说过,在1944年,他为转换器施加的第一重魔法终于起效了,就是这次事件致使他们在不同的空间产生了交集与碰撞,这是偶然和必然的缠结。同时这也意味着,在这一重魔法成功起效以后,他还会继续往上附加新的魔法,并设法尽量维持其中的稳定——这同样很难,而且阿芙拉从来没有想过,恐怕就连盖勒特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自己亲手促成这件事。这与她最近一次回到柏林时维尔塔宁的行动有关,这个行动则是阿芙拉一手策划的。
要破解诅咒的方法或许比他们想得都简单,就如阿芙拉当初那样,摧毁时间转换器就行了。可话说回来,她当初之所以胆敢那样做,是因为她确认过无数次,她手中的那只时间转换器已经坏了,否则她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如果不牵扯到时空问题,而只是将眼下的重点聚集在两个人身上,也许事态会变得稍微好一些。虽然代价还是可以说无比惨重。
“她靠断去一只手臂才切断诅咒。”阿米克沮丧地说道。
“这已经是几乎不可能降临的好运。”阿芙拉基于残酷的现实安慰道,“不然,她就只能照着里德尔为她写好的剧本死去。”
这让他迷惑了:“你的意思是,他也想切断这种联系……或者说诅咒?为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完成这个魔法?”
阿米克看起来是真的不知情,出于各方面的考虑,阿芙拉没有继续透露有关于此的内容。
不过,既然是关系如此亲密的姐弟,加上对他反应的观察,阿芙拉猜测他应当知晓第二重诅咒的表现形式。
她直接问道:“像埃德琳那样的食死徒,一共有多少?”
没错,她手臂上的黑魔印记会因新的魔法而发生改变,阿芙拉甚至亲眼见过变化后的印记,但当时她并没有足够的情报和知识帮助分析局面。直到见到埃德琳,她才明白过来,自己那时看到了什么。
据埃德琳说,身上有第二重诅咒的人的黑魔印记会发生颜色和纹路的改变,使那条蛇形印记看上去就如同深绿色的河渠,而红色的血液在其中流动。阿芙拉也听说当食死徒收到召唤时,黑魔印记也会变成烈焰般的红色,但想必和埃德琳口中如血液般的红有些区别。
阿芙拉有幸在一个雪夜亲眼见到过这种黑魔印记——那天晚上那名倒霉的食死徒喝下凤凰涅槃,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