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试图洗热水澡回暖,但她在寒冷的环境中待了太久,直到走出浴室时手脚还是冰的。
她换好衣服,正准备到壁炉前取取暖,便听见从楼下传来的声音。不是会议应有的声音,而是带着些许激愤和傲慢的,女人的声音。
如果她没听错,这声音来源于维尔塔宁。
阿芙拉心下一惊,要知道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维尔塔宁了,自从从德国返回英国后,她就没有亲眼确证过维尔塔宁的安危。
听到楼下的交谈声,她先是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却又在她来到走廊上时重新提了起来。
维尔塔宁正被两名食死徒押解,身上的衣服也布满脏污,看上去竟像是已被关在哪里许久了。
难道里德尔还是察觉了不对劲?她早就提醒过维尔塔宁不要大意,那天在格林德沃老宅中她们的举动一定也引起了穆勒的注意。
不,但是里德尔没有证据!她相信维尔纳宁不是那样疏忽的人。
阿芙拉站在走廊的围栏边,双手不由自主扣紧扶手,果然听见里德尔不紧不慢地追问道:“那么,近日搜到的物品,你怎么解释呢,蕾奥拉?”
阿芙拉顿时悬心。
但站在那里备受屈辱的维尔塔宁却优雅如常,面上神色连变都没有变一下,甚至嘴角的浅笑还维持着一样的弧度,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您不必这样试探我,里德尔先生,您明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什么也没有找到,想必我的住处已经被您的人翻遍了吧,您还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解释呢?”
里德尔审视着她,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我说过是从你的住处找到的?或许我应该说,有的东西来自于你机敏又可怜的同谋?”
说到这里,维尔塔宁甚至低头笑出了声:“不如让我们说得再明白一些吧,先生。您对我的怀疑已产生有一阵子了,却唯独在我从柏林返回英国后动了手,柏林此行不过三人,若您怀疑我有同谋,那么您口中的这位同谋是谁呢?”
“是穆勒先生吗?”她红唇微启,短短的轻声细语足以令角落里被点到名字的人深深战栗,“不,我们都知道他是您的人。那么,是格林德沃小姐吗?您猜猜呢?”
这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打着哑谜,阿芙拉被攫紧一般的心脏反而得以放松片刻。从对话中,她已大概确定里德尔不过是在使诈,可惜维尔塔宁并不是会轻易上钩的天真人士。
也就是说,她猜对了——里德尔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猜测。他不能给维尔塔宁定罪。
里德尔没有搭腔,眼神越发深重。
维尔塔宁的音调转而低沉:“格林德沃小姐,她厌弃我。您会不知道吗?您应当知道得比谁都清楚。至于您刚刚所说的验证方式,我纵然并非戴罪之身,却也愿意欣然承受——因为结果是明确的,我的忠心不容置疑,先生。”
她这番说辞有理有据,又给了里德尔台阶下,尽管这台阶的代价是她宁可接受某种意味不明的“验证”,她也似乎全不在乎,实在不能说不高明。
她会死吗?
阿芙拉不知道。或者她应该怀疑,维尔塔宁是否能够承受住这种“验证”过程中的种种折磨,然后侥幸地活下来。
如果不是“凤凰涅槃”,那也总会是另一样残酷程度绝不在其下的方式。
阿芙拉不可能出面帮她说话,她思索着是否还其他方式能够帮助维尔塔宁少受些苦。难道要劝谏里德尔,冲突在即,不应该冤枉一名得力又熟悉的副手?听上去未免太虚伪,她可是从不盼着他的雄途大业有半点顺利。
恍惚间,阿芙拉眼前闪过维尔塔宁的脸——在返回伦敦的路途中,维尔塔宁摆出一副不知该说是早有预测还是毫不在意的表情,嘲讽满满地叫她“把善良的心地收一收”,就好像阿芙拉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小孩子。
里德尔站起身,在他回身走向花窗的霎时间内,维尔塔宁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往楼上瞥了瞥。
在里德尔注意到阿芙拉之前,她便离开走廊,轻手轻脚地重新回到房间中,如常进行着自己的活动。
待一切事毕,里德尔回到房间时,已是午夜光景。
床上空荡荡的,他些许意外,转而看见阿芙拉靠坐在壁炉旁,用一张毯子裹住自己,膝上还放着一本得到他应允后被送进来的闲书。
长裙的裙摆堆叠在地上,同拖曳的毛毯一起被溅出炉外的火星灼出小洞,斑斑点点地铺陈着。阿芙拉似乎毫无察觉,将安全问题完全抛诸脑后。
里德尔皱皱眉,抬手给壁炉加了一重用来阻隔的魔法。
他换下将他束缚一天的衣物,正准备走进浴室,却看见阿芙拉已经醒了。
她往回缩了缩腿,看见布料被烧焦的痕迹,却只是不甚在意地起身道:“只是想取取暖的,我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困了就上床睡吧。”里德尔道。
“睡了一觉,清醒多了,恐怕一时半会睡不着了。”阿芙拉摇摇头,走到小阳台上,将书本反扣在桌子上。
那里还摆着一支魔杖,里德尔刚进来就看到了。在当面观赏她的事迹后,他自然知道那魔杖是哪来的。
说实话,阿芙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