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新重用他。这多少显出里德尔在对待阿芙拉这件事上的微妙态度。
但是,前几天的“清理”他们都有所耳闻,尽管里德尔趁此机会不乏铲除异己的举动,但不得不说这一番动作使得所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更何况在这场震荡中继续顺利留下来的人中,本就不存在阿芙拉的对抗者,他们起码都对她保持着表面上的敬重,更不会认为一个连魔杖都被剥夺却还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倒不如说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想找机会和阿芙拉套套近乎。
不过八卦心嘛,人人皆有。
“你觉得那场清理,会是主人和她商量好的一场戏吗?战役在即,真就有这么巧的机会,让主人把那几个眼中钉全部顺利拔掉?”大堂角落里,有好奇者低声猜测道。
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在确保没有人关注他俩后,用更低的声音开口:“我倒觉得是穆勒这小子真越了界,后头的事不过是主人顺势而为。”
“你说得也有道理,主人从不肯浪费掉任何一个动作的价值。”对方转而换上一副戏谑的神情,“那照你这么说,这事还真有可能是夫人牵的头咯?毕竟听说戒指和手帕……啧。她总不可能是真的看上了穆勒,她看不惯谁,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你说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她非要这么做不可?”
“这也是我们敢乱猜的?你真是有些活腻了。”
“看看,阁下这样惊慌,无非就是想法被我说中了。我也只是单纯感叹而已,毕竟谁能真正猜得透咱们这两位祖宗的心思呢?倒不如说——做局能把自己也做进去的,实在不能说不是狠角色。”
“嘘……”
阿芙拉在楼上等着维尔塔宁进来。
她站在镜子前面,一边将睡裙的肩膀拉下来观察背后的红疹,一边看房门被推开,而后维尔塔宁走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一会帮我上下药吧。”阿芙拉简洁地说道。
她不打算说任何多余的话,维尔塔宁此番死里逃生还有太多疑团,恐怕只有等阿米克帮她解答疑惑了。在那之前,阿芙拉并不敢将信任全盘交付给她。
“你料到今天的结果了吗?”维尔塔宁突然问她。
阿芙拉莫名其妙:“一切都未结束,谈什么结果?”
她摇摇头,别有深意地笑着,就好像认为阿芙拉并没有真正理解她的问题。
“他的计划调整了,你是否有别的打算?”维尔塔宁话锋一转,“如果要做其他打算,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恕我直言,你这是一种威胁,还是警醒呢?抑或是试探?”阿芙拉并不打算做言多必失的那个人,“你应该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引起他的怀疑的。”
她说着向卧室另一边走去,随手拿起桌上的摆件把玩着,有意与维尔塔宁拉开距离。
不过,阿芙拉的谨言慎行在维尔塔宁面前似乎没什么用。
通过她的态度,维尔塔宁已经了解到她的心意:“我有时怀疑你是不是有用不完的勇气。当然,毅力也值得夸赞。”
阿芙拉站在那里,留给她一个背影,不打算再做任何回应。到了这种时候,相互试探已经成为浪费时间的工作,她只要等自己想要的那个时机到来就可以了。
几秒的沉默过后,维尔塔宁离开房间,阿芙拉听见她下楼时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她走的时候没有关门,一楼些许嘈杂的声音透进来,将其他被刻意放轻的声响也一同淹没了,以致于阿芙拉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向卧室靠近。
——直到他走进来,抬手将卧室门关上并反锁,将那些不属于他们的喧嚣隔绝在外面。
阿芙拉偏过脸,从玻璃窗中看见里德尔身形修长的倒影。
他将几瓶魔药放在桌子上,阿芙拉留意到那里面有一瓶白鲜香精,还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水。
她今天穿的睡裙背部是抽绳设计,蜿蜒的丝带在腰间收了尾,绑成一只随意盘踞着的蝴蝶结。里德尔的视线落在那里,两根手指轻轻一拉,她背上轻软的布料便散落下去。
卧室内炉火烧得很旺,她不觉得冷,却仍在他的手指划过她背部的皮肤时忍不住微微战栗。
里德尔上药的动作很慢,很细致,如同生怕漏掉哪一处,却也使得这场漫长的沉默成为仿佛永无尽头的煎熬。
阿芙拉知道那些人都在暗处说她什么,阿米克这几天给她透露过,何况这是即便他不说她也能猜到的事。她不会相信这些话一句都没有传到里德尔耳朵里。
她要解释吗?穆勒已经死了,现在解释几句无可厚非,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一切已经死无对证,所以无论她怎样解释都会显得苍白而没有意义。
里德尔心里也应当早已下了定论。
于是阿芙拉没有发表任何对于此事的辩解。
他手里的魔药质地轻薄,在接触到她的皮肤后很快就被吸收了。里德尔将她裙子背部的丝带重新整理,耐心得如同面前不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睡裙,而是一件应当被格外悉心对待的工艺品。
完成这一切后,里德尔没有离开,他转而拿起桌上的白鲜香精,并用眼神示意着阿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