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完毕, 淑妃朝远处拍拍手,那只胖乎乎的狗子一溜烟跑回来, 乖巧地趴在淑妃脚边,短短的小尾巴摇来摇去,跟拧了发条似的。
含着由衷的微笑看狗子片刻,林桑青问淑妃,“这只狗有名字吗?”
淑妃蹲下身陪狗子玩耍,“有, 叫八哥。”
八、八哥?林桑青惊得直眨眼睛——这不是那日她随口和萧白泽说的名字吗,敢情淑妃还真给狗取了这个名儿!季相都不生气的吗!
没忍住,林桑青捂住嘴巴, “噗嗤”笑出声。
淑妃仰着脸看她, “怎么?”
林桑青弯腰提起搁在草地上的食盒,欲盖弥彰道:“没、没什么。”
从淑妃逗狗的表情和神态看来,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只狗, 不像是把它畜生对待, 倒像是关系亲近的家人。
也是, 身处四四方方的宫廷中, 得不到皇帝真心的宠爱, 膝下又没有子嗣承欢,身边只有寂寥和孤单萦绕,唯有养一只活蹦乱跳的宠物, 才能够排遣难熬的时间。
林桑青不由得替自己庆幸不已。
她是幸运的, 这天下最该薄情寡义的皇帝偏偏钟情于她, 而她,也恰好喜欢他。宫里的时间是难熬,但他们互相理解对方、信任对方,都把对方当做唯一的救赎和希望,心里有了寄托和爱,难熬的日子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不然,若没有箫白泽的宠幸和爱护,她如今的处境只怕比方御女还要艰难,兴许还没方御女混得好。
几天后,宫外传来消息,这则消息让许多正室夫人扬眉吐气,令蠢蠢欲动的妾室们变得老实,安守本分。
平阳府尹金生水纳妾的事情最近在平阳城里被人们广为议论,最开始,金生水移情那位新纳的妾室,昔日奋勇杀敌的将军变成了负心汉,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儿被妾室欺负,也不出来说句公道话,和那起子始乱终弃的臭男人没什么区别。
更为关键的是,年轻时的金生水只是一介武夫,半点文化水平也没有,压根配不上博学多才的田悠然,是他厚着脸皮,一趟又一趟往田家跑,跑了将近一年,才终于打动田悠然的心,将她娶回家。
人们都说他们是猛虎配蔷薇,怎么看怎么不搭,却也风风雨雨过了几十年。
现如今美人迟暮,猛虎终究变了心,他忘了当年打动田悠然的辛苦,转身投向另外一只母大虫的怀抱,把娇弱的蔷薇丢弃在墙角,不再回头过问。
坊间民众都偷偷揶揄金大人,说老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金大人和他新纳的妾室周萍才是最配的。
然而,近来不晓得金府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始乱终弃的金大人突然浪子回头,撇下打得火热的妾室周萍不管,居然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同正室田悠然恩爱有加。
田悠然提的任何要求,金大人皆全部同意,俨然像十几年前他们刚成亲那会儿疼爱她。
妾室说到底低人一等,只有当家的主子看重,她的身份和地位才能随之水涨船高,金生水同田悠然之间的关系恢复如初,周萍的身份和地位霎时变得尴尬起来。
最开始,周萍母女俩还能照常住在装饰华美的前院,勉强维持富贵荣华的生活,没过几日,金大人再次展现了他薄情的一面,竟然下令把周萍母女俩赶到破败的后院去居住,并且不许任何下人跟过去伺候。
金府的下人们早看不惯那对嚣张跋扈的母女俩,左不过看在金大人的面子上才对她们的话言听计从,现如今周萍失了势,他们再也不用看她的脸子做事情,开始想方设法的作践起她们。
不给饭吃是基本操作,往床上倒水、往茶杯里吐痰是高级操作,抓了蛤蟆和竹叶青塞进被窝里才是顶级操作。
下人们平日受气较多,长期被压榨差使,时间久了心理难免会扭曲,所以欺负人的点子也多。
周萍气得脸发青,一天能和下人们吵个七八回架,也不嫌肝疼。
有知情人说,金大人之所以会改变态度,做一只吃回头草的兔子,与田悠然破镜重圆,和金家的正牌大小姐金叶子有关。
其实若要严谨说来,金大人改变态度和金小姐没有直接的关系,全靠金夫人自个儿努力,然若要追溯起源头,便在金小姐身上。
周萍母女俩住进金家后,行事张扬泼辣,谁也不带惧怕的,将正牌金夫人金小姐挤兑得毫无立足之地,只能一位后退忍让。
金家正牌夫人田悠然乃是熟读诗书的礼仪人,自小饱读诗书,知礼懂礼,她哪斗得过市井泼妇呢。夫君不管,家族的长辈又都不在平阳城里,唯一的孩子又是和她一样柔弱的女孩儿,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金夫人孤立无援,整日以泪洗面,很快便病倒了。
她病倒之后,周萍母女俩更加得寸进尺,俨然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在府中自居,除了金大人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金小姐和周萍母女俩吵了起来,吵嚷的过程中,不知道是谁手欠儿推了金小姐一把,害得她摔伤了胳膊,鲜血直流。
大夫说,金小姐胳膊上的伤口很深,哪怕日后伤口好了,也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