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搭档,不过这种时候,他昂扬的精神反倒是难得可贵的必需品呢。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走在路上,奔波了许久的少年们,五脏庙不由得发出了这样有气无力的悲哀抗议。
佐原真依交错几下脚步,落到了忌子的后面,然后,她掏出了一块牡丹饼和一块萩饼——是刚才从供奉着并非四目神的不知名神明的分神社拿来的——打算递给他们。
毕竟是半大不小的年轻人,都是十五六七岁的年纪,正值发育的青春期,对粮食的需求与消耗,说一句人型饭桶也不为过。
她对两个人眨了眨眼睛:“嘘……”
灰原雄眼睛一亮,在七海建人的扶额中正打算伸手去接——
“真依!你在做什么!”
回头的忌子看见这一幕,心跳都要暂停了,“我不是说了不可以吃这里的东西了吗!你连水都不应当喝的!”
“呜……!”
虽然又饿又渴,但是佐原真依也是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于是她难为情地低下脑袋,“……对不起。”
“你这句话不应当对我说。”
忌子硬邦邦地说了这么一句,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又扭过头,看着同样低头做忏悔状的灰原雄:“你们也一样……千万、千万不能吃这里的东西。这不是玩笑话。”
气氛僵硬了起来,四人一路无话,抵达了洗手舍。那里有两个六岁左右的、穿着和服的幼童。
一个脑袋侧是四目的狐狸面具,是梳着双环发的小女孩;一个脑袋侧是四目的天狗面具,是黑色头发的小男孩。
“啊!就是他们了!就是他们叫我来救救他们妈妈和姐姐的!”
“什么?喂,小黑小白,是你们带真依来这里的吗!为什么不遵守规矩,”
即使戴着四目的布,也可以感到忌子的怒火,“田方不是千叮万嘱、不能带人到神社里吗?!”
小孩子们并未否认事实,只是困惑地回答:“因为妈妈和姐姐说的!妈妈和姐姐都很辛苦!”
“呃……那你们的妈妈,还有姐姐呢?”
佐原真依只好出来打圆场,“没事吗?”
“没事了,”小孩们如此回答,脸上的开心不容作伪,“妈妈说,已经没有在辛苦了。姐姐的话……痛苦的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小孩子都是这么没有逻辑的吗?
七海建人不由得联想起了在相良邸遇到的飞鸟井木记。
佐原真依通过和孩子们一起说忌子的坏话达成了简单的友谊,刚好,他们肚子饿了,佐原真依打算从灰原雄手中把饼拿过来给他们吃——忌子只是禁止从神社外进入的他们吃东西而已。
“呜……”
接过了饼,但是小白缩到了她的身后,“两个大哥哥,好可怕……听到了……惨叫。好多……”
灰原雄:“?”
“又听到了吗?”
小黑摸了摸小白的头,把其中一个饼递给了她,“吃饱了就不会怕啦……啊哟!——嘶!”
“又?……啊,你吃出了什么?……啊,是那个目的小圆石头!”
在孩子们误打误撞的帮助下,一行人取出了哞形狛犬口中的书卷,经过田方的解读后得到了回去的方法。
——此岸归来。
按照田方的说法,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用纸人形做三人的替身,写着三人真名的纸人形吹上三口气,那么它们就会到彼岸,迷失之子们则咬着另外空白的纸人形,由门(鸟居)回归此岸。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墨和笔,还有纸人形也出了问题,几个人好一番辛苦,才终于集齐了举行“此岸归来”仪式的道具。
与神社的众人都道别过后,田方最后叮嘱道:“不要再回想神社的事,只要一心想着回去的家和想见的人前进就可以了。知道吗?”
嘴巴里咬着纸人形的三人点了点头。
“真依……你应该幸福地活下去。”
或许因为是离别,忌子语气难得的温柔,“自由地活下去吧。不受任何东西、任何人的限制——”
佐原真依:“——”
她也只能用力地点头了。
最后回望了这开满彼岸花的神社一眼,三人朝着鸟居外的世界前进。在离鸟居最后一步的时候,七海建人看到她僵了一下——应当是又听到了什么吧?但是,她拧起了眉,一脸坚毅地与他们一起踏出了最后一步——
“……”
回头望的时候,只有彼岸花沙沙作响了。
接下来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担心的监护人们打着手电筒、顶着黑魆魆的夜色找上山了,场面十分混乱,佐原真依与她的父亲抱头痛哭,两个咒术师也是,被铃宫监督好一顿臭骂,就这样在千岁绿色的巨大月亮的注视之下,回到了相良邸。
结果第二日,铃宫监督又与相良家主钻进那个会客室就不出来了,简直是复刻了昨日的场景。
两个高中生没得到许可,只好百无聊赖地等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