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无视就好了吧。
心里模糊地被锚定了“这样选择会比较好”的条件反射式概念, 尽管难得心乱如麻地觉得他们真的很吵闹,但七海建人也只是郁郁寡欢地闭着双目养神。
当然,这毕竟是巴士, 而不是什么流动店铺, 车上的乘客也不止他们, 因此, 没过多久就恢复了货郎上车之前的状态。
“这是, ”铃宫监督科普的时候,货郎问, “到外面的车吗?”
“如果你要到外面的话可能做错班次了。”灰原雄回答, “你打算去哪里?”
“唔……这样啊。”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立马转换班次的打算, “我打算去江户。”
“江户,你是说东京吗?”灰原雄有些惊讶, “这里一天就只有两班车,要是是去东京的话,现在是中午,下车应该还赶得上傍晚一班。”
“已经,到了。”
“诶,已经是傍晚了……?”
卖药郎下车, 于黄(逢)昏(魔)之刻踏上了四津村的土地:“这里也无妨。这里也是江(秽)户(土)。”
说着,他背起了有他大半个人这么高的货箱,朝众人点了一下头:“那么,再会了, 诸位客人。”
“……奇怪的人。”
灰原雄摇了摇头,“这里是四津村,怎么可能会是东京呢?……不过,好干净啊, 就算是朴实无华的乡下,也未免干净过头了吧?这里,真的会有咒灵吗?简直宛如净土呢。”
“……走吧。”
三人与那对父女一前一后地抵达了相良邸,被村长相良修二所招待。
“真由子嫂子的事情……”
“十五年了……”
接着,是。
“随便杀我。但是,Akimi她。答应我……答应了,这次也……”
千岁绿眼睛的今代的、“梦见的明日香”。
“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走进了相良家,不断推销着自己货物的卖药郎。
“等、——你们要去哪里呀?”
从门外追着看不见的孩子们的、匆匆跑过去的十五岁少女。
——以及,终于出现的、臭肉来蝇的残秽。
“建人……!我们——”
一直拿着手中的书,七海建人却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灰原,你先追上去,我在相良邸戒备后手。”
“OK!”
灰原雄不疑有他,抄起咒具追赶了上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
七海建人阖上了手中的书,望着窗外眼珠子一般血红的巨大太阳:“……呼——”
这样,这样的话,就好了吧?
心中的不安与烦躁如烧开的水一般“咕嘟嘟”地沸腾着。但是,只要让灰原远离他就好了吧?只有他——那么这一切会不会——
……分明是自己在思考,可是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思考些什么狗屎玩意儿,只有如在阴云密布的空中一边盘旋、一边呕哑嘲哳地嗥叫的阴森森鸦群一般不详的预感,催促着他做下了如此决定。
“——七海同学!”
辅助监督大力拉开了推移门,“欸、灰原同学呢?”
七海建人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和我们一起来的那对父女中的女儿、那个叫佐原真依的孩子不见了!灰原同学呢!”
相良地区出身的监督神色焦虑,甚至还有几分恐慌。
虽然已经走出了相良,但是,显然,他仍旧被故乡“不需要的孩子,会被四目神带走”的传(诅)说(咒)所困囿。
糟糕!他的决定又错了!
七海建人面色一变,冲了出去:“刚才那个女孩子跑出去的时候,我们觉察到了残秽、灰原就追出去了!”
“七海同学,等等,把手电筒带上!”
……人们找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在四目神社的深处——不轻易对外开放的本殿内,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佐原真依,与……只剩下小半截的灰原雄。
……不论这两个受害者的亲属友人是如何感想,显然,这对于这个安静的小山村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村民们因此骚乱,纷纷流露出了担忧与同情。
佐原真依一直醒不过来,她父亲心都要碎了,与他二哥相良当主一顿大吵之后也顾不得什么金钱压力、立马把自己的女儿转到了市里的大医院里去了;灰原雄这样,任务显然有变(异),也继续不下去了。
面色糟糕的铃宫监督通知了专门的人员运送灰原雄的遗体,他看了看神色憔悴、从找到同学残缺的剩余部分后就一言未发的七海建人,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七海同学。节哀。”
七海建人:“……”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什么也不想说。
头晕目眩,以为世界下一秒就会化作碎片,尔后,他便会沉浸在甘美的黑暗中,无忧也无虑。
金发少年静坐原地,可只感觉头颅要爆炸了。
——“假如我死掉的话,你可千万要记得在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