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飞雪如絮,连绵不绝。
屋内的热意仍旧在缓缓流淌,将气氛熏得粘稠,蜜一样化不开。
数九寒天,苏酥从未有一次这般热过,雪花落下也能很快融成水珠,在洁白如玉的肌肤摇摇欲坠。
双眸覆着一层白色腰带,微侧着脑袋,残留几分湿气的发丝圈在侧脸与锁骨,唇瓣叫贝齿咬成诱人至极的粉。
在她看不见的时刻,陆无咎眼底的眸光沉了沉,眉宇间漾起温和的柔光,却是握住她纤纤不盈一握的腰肢,丢掉了平素的端方克制。
“呜……”她发出吟哦,覆眼的白绸晕开水渍。
连苏酥自己都没觉察,直到他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住眼皮。
“前日,官府捉到一名逃犯姓景名郁。”
心头猛地一跳,苏酥攀住他后颈的手臂紧了一下,“世子……”
她想让他别说了,为何要在此种情况提别人?
她收紧的地方不止手臂,陆无咎亦忍不住发出闷哼。
“别说了……”
可他像与她作对一样,偏要,“景郁已被官府处死。”
骤冷的声音穿过耳膜,苏酥的心口似被贯穿一个硕大窟窿,呼呼地风直往里灌。
“你在想谁?”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意外地被人抓住,苏酥心虚地不敢开口,她将唇咬破了都不肯说。
“很好。”
简短的两个字像是对有罪之人的判词,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惩罚。
有力的大掌掐住纤细的楚腰,又快又狠地弄她,欣赏她鬓边的晶莹细汗,逐渐湿透的白绸。撞开她紧咬的牙关,听娇弱不堪、婉转动人的细雨绵吟。
她被逼得后退,男人却强硬地追欺上来。
“不……”
不想听她的拒绝之言,发狠地撞碎,变成绵绵的细碎的哼唧,可怜得呼吸都断续。
起初他还是有所顾虑,但用景郁一试便知她的所思所想,在他眼皮底下她总是无所遁形。
坊市撞见后他便查过景郁此人,如今的英国公府有何等风光,当年的景家也不遑多让。景家嫡子景郁乃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喜洁厌浊,与他品性、年龄都有相似。
所以她一直在自己跟前敛眉低目,偶尔几次被他无意抓住,正看着他发呆,彼时的她想什么?
她在透过他看着谁?
倨傲如他,怎能做别人的替身?他会叫她知晓那样做的后果。
胸膛的郁气转化成不停摧折娇艳海棠的力量。
……
冬日昼短夜长,黎明的曦光攀爬窗棂,已是日上三竿。
苏酥醒来时,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她还活着。
“千梨。”启唇叫人来梳洗,一张口往日绵软中带着清透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索性摇了摇床边的铃铛。
世子离开前特意嘱咐,里头的人没有通传便不得进去打扰,千梨一直守在屋外。
端着盥洗用具进来,见苏酥一副疲软无力,活像发过了糯米团,黏糊糊地粘在床栏。
“怎么回事?昨晚我数着数的,也只唤了一次水呀。”话说一半,千梨轻声道,“我看世子也不像纵谷欠色之人,莫非是前阵子罚跪你身子骨没养好太弱了?”
苏酥动作缓慢地摇头,“我睡下的时候听见鸡鸣报晓。”眼底还有浓浓的青色。
千梨险些瞪掉眼珠子,嚯,还真是看错人了。
平日梳洗再慢也只需要半个时辰,这回苏酥足足花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
白日她流连于公府与商铺之间,陆无咎则在官署测算修正新制的莲花更漏,核实手下官员记录的天象,督促灵台郎预料风雨阴晴。
苏酥每隔两日会亲手做一些小食点心,差人送去官署,她手艺了得,做得汤羹喷香馋人,酥点香脆、甜度适中。
陆无咎却极少用,大都分给同僚官员,每每这个时候,同僚都会禁不住夸赞一句贵夫人手艺绝佳,贤良淑德。
他虽不在意,可一日日的听,也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
而到了晚上就寝时,苏酥熄灭烛火后兀自回自己熟悉的东次间,不再与他同床,一想起除夕夜的情形便双颊绯红,两腿发软。
好在陆无咎对她的躲闪不置一词。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公府门前、檐下搭着梯子新挂上的灯笼在暗夜熠熠放光,这只是一处儿罢了,京城每家每户的灯盏都被点亮,远远看去如同蜿蜒的火龙,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今晚的京城没有宵禁,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街道上熙熙攘攘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越过高高的墙,飘旋进庭院。
国公爷在春归堂照料陈氏的身子,林氏孤身一人也不愿出府,柳氏挺着大肚子早已歇息,惟有陆少杰带领妹妹陆映襄出府游玩。
院墙外的喧嚷显得清辉院不似往日寂寥,空旷的庭院摆满花灯与焰火,增添节日的氛围。
苏酥、千梨、姜轻与一干公府下人玩得不亦乐乎,她一开始本是拘束不适的,千梨笑嘻嘻地告诉她。
“我问过仆人了,他们说每年上元节,公府会给没能回乡的仆人包压胜钱,还能在府里放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