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氏想了想,宽慰道:“爹临走前既能将书信寄到大姐手上,大姐也当真愿意回家出面来主持这些陈年旧事,那就说明,他们父女俩其实已和解了,你也不要太过介怀。我看这次同大姐一起来的人,面相强悍,不像大姐的夫婿,倒像她的仆从。”
段杰也道:“大姐这次离开,给我留了个地址,她约莫是在兆府。”
兆府,麦氏的小姨母现今也居住在那里。
“这么说,她应该过得还不错,苦尽甘来,也是好事一桩。”
段杰点点头,又同麦氏聊起了其他:“这次进门,我看小妹似乎有些心事。大舅哥先前特地找你问了书院的位置,我还以为我们回来会见到他哩。”
麦氏道:“大哥是来见过小妹一面,想是同她的婚事相关,待得空了,我再同她详细谈谈。”
段杰道:“叫我说,若那头的婚事不顺,倒也不必这么上赶着。小妹来书院这段时日,已有不少同窗向我打听。不是我自夸,咱小妹这样长得好看又心灵手巧的人,放在哪里都是大把人追捧的。田儿庄那小子不懂珍惜,便叫他后悔去。”
麦氏笑:“你倒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话说回来,你之前也不曾同我讲过,你哪个同窗跟你打听小妹了?”
麦氏起了兴,段杰却又含糊起来:“唔,是有那么两三个人同我打听来着,我这不是看着小妹兴致不高,便未将话说太明白么。免得他们唐突到小妹跟前去了,反而不美。”
麦氏心念一动:“你还记得那日踏春,仿佛是有那么几位年轻的后生,总寻来咱们的摊位挨挨蹭蹭。这段时间我也观察过,小妹倘若能放下那头,咱们或许还真可在书院里头好好挑一挑。”
段杰道:“她若真能想开就好了,但我瞧着她为了那么个人,针黹女红厨艺画画无一不精,可见用心不浅。话又说回来,既家里都已知道那人的心思了,不过是学写几个字,又有什么……”
这就有些影射岳家了,段杰到底没将话说出口。
麦氏叹口气:“我娘那个人,许是小时候家里没个兄弟撑门面,在重男轻女这件事上头,便跟魔怔了似的。唉,女孩子家家么,会画几个花样子,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家常菜,囫囵打发出了门子就好。家里兄弟姐妹七个,不是人人皆有我这样的运气的。”
段杰也感叹:“这么来看,小妹着实有天赋。那田儿庄的小子,还真是眼瞎心盲。”
麦氏引着段杰闲话了一番,困意袭来,到底是睡了个天昏地暗。
若非段淮要喝奶,拱啊拱地将麦氏拱醒,怕不是要睡到明日去。即便如此,也是晚饭时分了。
吃完饭,麦华倒郑重向姐姐姐夫辞行:“我来这里多日,承蒙姐姐姐夫关照,眼下也是时候回家去了。”
麦氏急:“怎的如此匆忙?可是大哥同你说了什么?”
段杰也道:“你在此帮我们夫妻良多,若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开口便是。”
看着面前夫妻二人真切的关怀,麦华挤出一个笑:“大哥是匆匆来过这里寻我,也未说什么,就是说他已向郑家那边说清楚了,不过误会一场,解开了就好。还说……”
“还说什么?”麦氏追问。
“还说两家已商定好了婚期,叫我快些回去备嫁哩。若非要替你们把好门庭,大哥怕是立刻便要我同他一道回去了。”
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该是多么叫人羞赧甜蜜的事,可麦华说得这样轻描淡写,竟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麦氏朝段杰使了个眼色,段杰自觉将无关人等清场,只留姐妹俩单独说话。
麦氏道:“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看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麦华语气里有些灰败:“我还能怎么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都不嫌弃我先前有意隐瞒了,我自然也该知情识趣感恩戴德。”
这说得是什么话!麦氏不悦:“你莫要拿你的终身大事赌气!”
麦华不吭声,麦氏猜到了什么:“婚期已定,你又真心喜欢他,这不是正好随了你的心愿,你这模样倒有几分不甘不愿是什么意思?”
麦华吞吐半天,终是道:“他家里人乐意,又不是他自己乐意……”
这中间莫非还有强扭的意思?
见麦华咬唇不语,麦氏又放缓了语气:“那郑家的哥儿,你们之间不是书信往来过许久么,他到底为人如何,你心里多多少少应是有点数的吧?”
麦华道:“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统共连面都没见几回,就是这书信往来,我这头既能作假,保不齐他那边也是被人掉包哩!”
这显然还是气话。
“他家里人既满意你,你嫁过去了天长日久的,他自然也会明白你是个怎样的人。”麦氏安慰道,“我小妹人品才学俱佳,他只要见识到了,定会为你神魂颠倒!”
麦氏开解许久,麦华终是说了实话,她恨道:“郑家一开口就是我娘生养了七个,我几个姐姐也都是好生养的……”
竟然说得这样直白,这便是明晃晃说就看上她能生养了。难怪麦华生气,麦氏自己也有些生气了。
“那不然你就留在这里,爹娘那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