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璇坐上马车后静静沉思了一会,当她调整好心绪准备让车夫驾马时,不速之客忽然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刚才为何抱姓崔的?难不成你是因为找好了冤大头新郎官才不想要孩子?”
凉亭那一幕看得沈序妒火中烧,他忍不住张口就要阴阳怪气。
发现沈序躲在暗处监视自己后,裴璇的一时脑热立马降了温度。
她迅速从男人身旁移开独自缩到了马车最里侧,接着冷冰冰回了句:“和你无关。”
沈序被这避让不及的态度气得失了分寸,宽大有力的手掌顷刻间钳住女子后颈,迫使她把闭境自守的眼睛面对自己。
“你是我的王妃,不准嫁给别人,想也不准!”男人的声音一字一顿,像是在故意强调这话的威慑力。
喜欢上裴璇以后,沈序早就抛下了圣洁高雅的外壳,只要能从心所欲,他不介意利用曾经嗤之以鼻的皇族特权。
“咱们不过做了三个月的师徒而已,王爷还想管我婚丧嫁娶啊?”裴璇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男人掌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二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沈序步步紧逼,毫不避讳地对她说:“有何不何,你已经是我的人,怀着我的孩子,我想要你,你便不走不了。”
“哦,王爷为了孩子打算把我当犯人囚住?可我不想生他,你不接受的话就趁早杀了我吧。”女子语气平静得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看来她只想把这个孩子当成错误。
满腔怒火被劈天盖地的绝望一掌拍熄,沈序的沉默震耳欲聋。
没关系,不喜欢便不喜欢吧,他们来日方长。
贴在玉颈上的手缓缓松开,留下一块不深不浅的指痕。
半炷香后,沈序心死地看了眼女子的肚子,哑着嗓子道: “别说傻话,你不生就不生,我给你找太医来堕了他便是。”
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倔强不听话的小姑娘?沈序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裴璇离经叛道无法无天,满口谎话脾气又倔,可明知如此他还是甘之如饴。
沈序压根舍不得逼她,更别提伤害。
他以为只要自己妥协,女子就能放下戒备,多日不见,他真的很想念她的笑容。
然而如释重负并未如预想般,出现在裴璇脸上。
男人话音落下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绷紧了身子,随后急促的腔调伴着哽咽传来:“谁要你找太医!你走,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见裴璇捂住小腹唇瓣紧咬,沈序瞬间慌了神,他压住火气放缓口吻道:“好好什么都依你,深呼吸,不管什么事等回京了再议吧。”
十七岁的年轻女郎还带着别扭的孩子气,常常一言不合就歇斯底里,沈序很担心她在回家路上动胎气出事,于是正在心里合算着要不要将裴璇扣在小竹园。
最好等生了孩子再放出去。
“滚下去。”不等他把阴暗的想法付诸行动,裴璇就把人用力往外推。
眨眼间,沈序便硬生生从马车内坠下,差点摔断尾椎骨。
——
十五岁前姜妤曾是宫里最得宠的小女孩,她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依照公主的旧制。
而五年的打磨,已经让她从寄生而活的菟丝花,变成一株迎风带刺的玫瑰。
这种转变,让沈斳昭不安。
他说不准自己是否更喜欢那个软软糯糯、毫无城府的姜妤,但如今这总想着利尽交疏、虚与委蛇的惠妃,一定是远远不符他期待的。
沈斳昭只希望延迟的挽救还来得及修补她的天真,让她有信心和自己培养真情实意。
这几日各种奇珍异宝,如流水般往钦天殿里抬,另外新配的宫仆二十人也悄悄住进去伺候起新主子。
月色初上,锦葵呵着白气走进姜妤的寝殿,她放下怀里抱着的一捧异兽毛皮,笑嘻嘻地走到主子面前道:“陛下的赏赐又来了,奴婢就知道娘娘深得圣心。”
红萝炭终日不歇地燃烧着,故而姜妤此刻只穿了件杏粉色的寝衣,她倚靠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回应道: “你也有功劳,瞧你穿得少,这些皮草你和桃枝分了用吧,本宫这儿都快堆不下了。”
锦葵识相地跪谢了赏赐,但她对价值千金的皮草并未多看一眼,反而伸手开始替姜妤按腿揉腰。
“娘娘歇了一天身上还不好,陛下昨夜也太没节制了吧。”
“是呀。”姜妤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和沈勤昭都是刚刚体验到这事儿的绝妙之处,所以每次都带着探索的心理,去不断寻求新的冒险。
昨晚尤其折腾得厉害,整整四个时辰一刻不停。房中能站能躺能坐的地方全都滚了一遍,腥香浓重的气味让今晨打扫的宫女们一进门就羞红了脸。
姜妤一向不爱动弹,因此每次激烈的运动之后,她都觉得人像散架了似的。腰疼腿酸,手臂一用力就发抖,腿也抬不起来,跟别提小腹里头的胀痛。
一时快活,起码得歇个三天才能好,她每次醒来都会觉得后悔。
“你还有事?”见锦葵捏了半天都没松手,姜妤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