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如此狡辩, 阻拦我们京府断案,目的又为何?福顺是罪臣张立的家奴, 如今张立案有数万两白银下落不明。偏巧京府查案,查到贵府这里,重要人证当晚就在贵府受罚死了!老夫人倒说说看,怎么就那么巧?”
秦讴从来都不是善茬, 听老夫人这样不开面,他干脆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宋老夫人听到秦讴提及张立,惊讶地皱眉盯着秦讴。
“原来为这事!我就说小小一个国舅府家仆,怎么会劳动二位权贵亲自到场调查。”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秦讴有点后悔自己嘴快,懊恼自己又说话不动脑子。
韩温面色如常, 似乎料到秦讴会守不住秘密。不管现在的场面如何尴尬, 韩温断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冤枉了, 福顺会被安排到国舅府,那可是当初太常院东西库务的安排。便有事儿, 也该问他们。”李管家赶忙帮着自家老夫人说话。
福顺涉及张立案的事儿, 萧婉没主动对别人说过,对韩温也没有。当然以韩温的聪慧,他倒是可以猜到这些。秦讴居然知道这么清楚,莫非韩温告诉他的?但在来的路上,韩温可并没有机会跟秦讴说这些。
宋老夫人突然笑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不解宋老夫人这一笑意味着什么意思。
“ 就该这样,痛快说出你们的目的便是,何必藏着掖着, 我国舅府不怕你查!”宋老夫人一句铿锵之言,让秦讴松了口气,他笑了下,刚要行礼谢过宋老夫人配合,就听宋老夫人突然冷下脸来,又说话了。
躲在后头的萧婉不禁为秦讴捏一把汗,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完全不了解这老太太有多难对付。
“你们最好能查出什么好歹来,让我们国舅府抬不起头。若查不出来,绝不会放过你们!”宋老夫人冷哼一声,手持拐杖重重地敲地,随即就带人走了。
李管家恭谨地送走宋老夫人后,像极了一条仗着人势的狗,应对韩温等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慌张,躬身笑请诸位移步正堂说话。
秦讴坚决不输阵势,高扬着头,继续保持姿态,走在前头。
萧婉凑到韩温身边,问他是否把张立案告知了秦讴。
韩温知道萧婉的疑惑,摇了摇头。
“那他才来京府,怎么会知道这些?”萧婉见韩温用‘他也不知道’的眼神看自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不过才刚李管家有句话,不提还好,特意提及太常院那边反倒叫人更加怀疑。当时太常院负责分配罪臣家眷的监官,早在半年前因忽然得了痨病死了。死无对证,如何找人?
当然李管家有嫌疑的不止这一点。萧婉之前问他可知春秋道长在福顺身亡前一日,来府里都做了什么。明明已经是数天前发生的事了,李管家想都没有想,立刻对答如流。正常人谁会特意去记着十几天前发生的事?除非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当别人提及的时候,很快就能想起来。
萧婉将李管家和春秋道长列为重要嫌疑人,命人全天暗中监视。
安排完这些,萧婉拍拍屁股走人了。至于候在大堂之内韩温和秦讴如何,不关她的事。
萧婉刚至京府,突然被萧绍急召回宫。
她回来时,正见萧绍一人独坐在御花园内小酌,宫人们都远远地陪侍,不敢打扰。
萧婉忙去给他请安,为他斟酒,也给自己斟一杯。
“才多大,喝不得这烈酒。”萧绍命人取来一壶青梅酒给萧婉。
“爹爹今日心情好?”萧婉没听萧绍的话,还是倒了一盅酒,抿了一口,吸气直叹辣。
“一人酌酒,怎知是心情好,不是心情差?”萧绍瞧萧婉被酒辣得不停吃菜,不禁就笑两声。
“爹爹若心情不好,那女儿刚好陪爹爹说说话,逗爹爹开心。”萧婉笑道。
萧绍哼道:“好似养了个野孩子,天天深更半夜才回家。若不叫你,便不知早回来?”
“之前那是忙着查案么,现在案子查完了,有空了。女儿正想今天早点回来好好陪爹爹,但女儿不管忙不忙,这里也一直惦记爹爹呢。”萧婉戳戳自己心所在的位置。
萧绍又笑了一声,但兴致不高,随即就将一盅酒一饮而尽。
萧婉及时为萧绍斟酒,这种时候不用说太多,等着她父亲主动吐露即可。
“婉婉觉得为父是个好皇帝么?”
“是。”萧婉立刻应承。
萧绍眼中的笑意未达眼底,“可外头人不这么说,你近来经常出宫,想必也听到了些传言。世人皆骂我为暴君。”
“传言不可信,女儿相信父亲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以国家大局为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那些不如百姓不了解爹爹,如何能体会到爹爹的难处。”自从从柳正照口中听说她父亲的用意之后,萧婉对这点坚信不疑。
萧绍凝眸紧盯着萧婉,“你懂?”
“略懂。”萧婉斟酌用词,“但若爹爹肯把心里的难处告诉女儿,女儿就全懂了。”
萧绍审视萧婉:“前段日子你查流民一事不肯撒手,最近倒是没动静了。”
萧婉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