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几年可没觉得好过。
他刚成为左护的那段时间,玄清神女忙于处理公务,不常在界中。左右闲来无事,他常常去翻越神界的书籍。
说来奇怪,明明她是至高无上的纯阳武神,天界记载她的书籍却很少,人间连一所供奉她的庙也找不到。只有西天寻得到一些古籍,记载得也不完善,只知道她的母亲是曾经的凰鸟澜沧神女,生父却无论如何也不知其所。
她的经历也寥寥几笔。尤其作为雏鸟的那段时间,几乎完全是一片空白。
都说凤凰的命运随天而动,非常人可探索,外界随便的一点因素便能使得凤凰的命数天旋地转。
她神史记载得那么少,更像背后长者应激后的极力保护。
当年澜沧神女死的凄惨,虽说过了好几万年,当年具体的事件早已被知情人草草掩埋,留给后人的只是史书上“凰女烈火焚身而亡”这样简单的七个字。
个中细节不比多说,留给人想象的空间无比广阔,让每个研学史事的人都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凤凰浴火重生,怎么可能葬身火海。除非她自身甘愿接受死亡。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时她已经不算只凤凰了。
“左护。”中性润朗的声音响起。
裴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不仅如此,她整个人在神界也算得上独树一帜。
众所周知由于凤凰明王的关系,相当一部分西天与天界不和。玄清界隶属西天,与天界更是水深火热的关系。玄清宫的人要么是短暂修行、没有神格的半神,要么都效忠于西天玄清神女座下。
只有裴年,她是唯一一个拥有天界神位的上神,名义上隶属于天界,为天界效忠。是天界鼎鼎有名的女武神:栖见上神。
沉域抬头,直直看着裴年,却一句问好也懒得。
他对外表现总是过于寡言,因而有种近乎于凶厉的冷漠。他的脸长的好看,可惜五官太过锋利,轻轻一瞥便有种蔑视的错觉,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人心生不满。
裴年一时哑然。
同为将军出身,裴年却显得飒爽许多。虽说经过几世记忆的重叠,相较于常人,她的性格也偏向于寡言少语。可总归有话可讲,算不上圆滑但也通透,情绪也更加完整有型。
不比沉域。
他的感官像是一张从不被沾染的白纸,只被一点色彩晕染,从此也只因那一簇景色心潮起伏。
“……前几日下界剿灭妖兽,偶然寻得一柄上古宝剑。恰巧宝剑还未认主,便带回玄清界寻其有缘之人。”
沉域的眼神落在渐沉的夕阳上,斜阳渐矮,落日将天空晕染得昏黄,像枯萎衰败的落叶,又像深爱之人时时刻刻将爱意于烈火焚烧后尚未退尽的余炎。
“玄清界除却宫主,可没人使剑,思来想去,只有左护最适合。”
玄清神女曾精于炼器,她手下练出来的法宝没有万万也有上千。一柄剑罢了。她那里比这好的有许多,的确不适宜拿去献丑。
至于玄织,她不常用武,不过常使一柄青月长弓。裴年嘛,她唯一的法器是随她成神的那柄染血的缨枪。
似乎只有沉域。
沉域的眼神自然地下垂,落到自己的腰间。
是了,他曾经作为凡人的时候、刚成为半神的时候,或者简短点来说在他得以永恒留在玄清宫之前——他确实是使剑的。
可惜如今腰间的那柄剑早就变成了重刀。
其实还是那柄剑,用的人间随处可见的黑铁材料,不过因沾染过多枉死的人气而拥有了惊世骇俗的杀戮气息。
它如今换了种方式存在,被它的主人给予了新的用法、更换了一种全新的活力。
他曾把那柄剑用了一千年。
只是后来因缘际会,他放下一身桀骜的少年英气,第一次学会不用拳头说话,拿起自己匮乏的语言、几近于无的人际,四处求人将它炼制成了一把重刀。
也不能仅仅这么说,也许他曾经是个举棋不定、踌躇不前的人,不只是剑和刀,他还曾想过搭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