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国。几日不见,这位昔日朝堂上意气风发的相国蓬头垢面,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孟郡一下子看得心酸了,鼻子一麻,差点没流下泪来。从小到大,哪见他爹这么狼狈过?觉得今天怎么也不能让姓曹的
活着出去了。
曹都尉是一个人在监斩吗?
当然不是。他那一窝聚在手里的大大小小的官都到齐了。
为什么?
曹都尉想杀孟相国,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
孟相在朝野威名颇高,你这莫须有一个罪名,连个查证都没有就这么给斩了,朝中怎么交待不必说,老百姓一看就知道你有问题。他们是不敢怎么着,可这背后的议论不断,你即使坐了那位子,能踏踏实实坐稳了?
曹都尉就是怕这些人跟自己不一条心。
我今天不是斩姓孟的吗?你们都过来。说起来,斩孟景元只要你们人没有站出来反对制止,那我斩人你们就有份儿,你们就等于沾了孟景元的血。不跟我站一条船上都不行。
我把孟景元儿子放走了,进宫了,孟景元的徒弟杜鸣还在边城呢,你们不怕他们报复,就往我这边靠。
曹都尉打的是这个算盘,着人当众细数孟景元十大罪状,念到欺君窃国的时候,下面围观的老百姓“哄”地一声炸开了锅,谁也不信。
孟郡在外围听见,真是气红了眼。欺君窃国?你说谁呢?
曹都尉为什么敢这么嚣张给孟相国扣帽子?
前一阵皇上不是当朝晕厥过去了吗?当时苏问昔一针下去,皇上倒是醒了,醒来就是一口浓黑暗血,那是好兆头吗?
这么长时间,宫里半点信儿也传不出来,苏问昔在宫中也不见出来,无病去了几次宫里,探报的人只道说无病神情凝重,却闭口不提皇上的病。
曹都尉怎么想的?他想着,若是皇上病体有了起色,宫里早就传赏了,各处都讳莫如深的样子,那能是好的节奏吗?
皇上体有沉毒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得了密报才着宫中暗线在皇上的膳食里动了手脚。
内侍试菜不过寻常一口鱼肉,皇上吃了却是重发之物。皇上当朝那一口血一喷,曹都尉便知道了,他损了数名暗线,皇上却确是中了他的招。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关于孟相国,曹都尉丝毫不怀疑他对皇上的忠诚。皇上沉疴,孟景元摄国,在曹都尉看来,皇上无子嗣,唯一可托国之人除了杜鸣还有谁?他无非就是想撑着一口气等杜鸣回来。
你想给杜鸣正名?行啊,我给你正,想让他认祖归宗,先平了皇家的丑闻再说。昔日贵妃宫外产子,你说他是皇子就是皇子?我还说他身世不明,父身不正呢。
曹都尉算盘打得非常好,压根就没有想到皇上好好地正坐在宫中喝茶看书然后看着他入戏呢。
他现在想的是,皇上你以为有个孟景元撑着护着,杜鸣就能上位?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现在都城四门都是我的人,慢说他进不来,他就是能进来,我把孟景元一咔嚓,他去哪里登位?
曹都尉正等着宣罪官读完孟景元的罪状好下刀斩人呢,冷不丁就听到厉声高呼将下面的群声议论压了下去:“曹绩,你私拘大臣,擅动刑罚,好大的胆子!”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孟郡,高高站在马,看着众人颇有些居高临下。身后的一百御林军刀枪林立,寒光闪闪,一派威严肃穆,光阵势就能吓人一跳。
孟郡高举圣旨,对着面前的人群喊道:“皇上圣旨在此,闲杂人等闪开!”
黄澄澄的圣旨如此耀人耳目,谁敢不让,一时之间,人群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孟郡站在马上,催马上前,后面的御林军紧紧跟随。
曹都尉下面的众官员一看,天个老爷,他拿的圣旨真不真且别说,皇上的御林军谁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