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没当得了厂长,她在厂里找了份兼职,给他们画花样子。一份花样子如果被采用,并且印染生产了,每卖出一米,就给她一分钱的提成。
姜宝喜欢这份工作,既自由又不用吃苦,收益预测也不会差。姜宝给厂里提供花样子,另外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她的花样子被生产出来后,优先出售一万米给她。
这样一来,姜宝的绸布店几乎成了县城的时尚风向指标。好在她每次只卖一万米,并没有绝了同行业的后路。
姜宝店里每天依旧很忙,她不想上班,于是雇了三个员工,其中有徐满山。
徐满山是听瞿小婷说自己现在升合伙人了,每月能挣好几千,羡慕得不行。加上那天去帮忙的时候发现姜宝布店的生意更红火,觉得自己努努力的话,说不定也能混上半个老板当当。
因为是熟人,姜宝对他比较放心,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就暂代店长的位置。
姜宝很少去两个店里,偶尔去一回,瞿小婷总要拉着她说话。告诉她,郑登月那边的生意怎么怎么差、他们在这条街上如何被其他店铺老板嫌弃,甚至有顾客从他们门前经过,都要吐槽几句。
他们的生意随着名誉一起荡然无存了,年末的时候,他们把门面给转租了出去,试图回点本。
直到他们的门头横招牌被摘下来,姜宝终于想起来跟瞿小婷说:“我们换一个店名吧。”
“你终于想换名字了?”瞿小婷迫不及待道:“我早受不了这个名字了。”
“你想一个名字,回头记得去注册一下商标。想要把生意做大,品牌效应还是挺重要的。”姜宝交代她。
“放心吧!以前我不懂,现在我还能不懂吗?”
打官司的时候,瞿小婷总算知道,为什么姜宝当初能容忍郑登月取这么个破名字,并且在他走了后,还依旧不改名。
事实证明,注册商标确实比取名字重要,毕竟能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品牌不受损。
冬至那天,姜宝他们一起坐公共汽车回小木村过节。林素娥想到赵彩琴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光收拾屋子就要好一会儿,索性喊她跟苗苗一起到家里吃饭。
江成跟林素娥在厨房准备食材包饺子,赵彩琴不想吃白食,就跑过去帮忙。
姜宝在院子里陪田苗苗玩,听到她们在厨房里聊天。
林素娥:“今天过节,你高兴一点。”
赵彩琴叹了口气:“到嘴的鸭子飞了,高兴不起来。”
林素娥:“什么到嘴的鸭子,那鸭子明明还没从壳里破出来。”
姜宝听到这里有些好奇,顺嘴问了一句:“什么鸭子?”
赵彩琴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对她大吐苦水:“你之前跟我说,让我在影院门口租个小摊卖吃的,我去跟影院老板提了这事。他当面跟我说不可以,转头自己雇人摆起了摊子,他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姜宝听明白了,宽慰她:“确实不厚道,但这种事你也没辙,人家的地盘,人家自己说了算。”
“我生气啊!这人怎么这么坏啊!”赵彩琴手里正握着菜刀剁肉馅儿,一刀砍在砧板上。
林素娥在擀饺子皮,听到她的话,头也不抬道:“钱是挣不完的,你别折腾自己了,一家店还不够你忙的吗?”
她这话已经对赵彩琴说过无数遍,然而每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赵彩琴不甘心地问姜宝:“你那儿还有挣钱的法子吗?不会被别人偷走的那种!”
姜宝看她耿耿于怀,不赚一笔似乎会一直记着,于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说:“你开一家发廊吧,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烫卷发,赶时髦。”
“烫头啊,这个我知道,就是拿那个烧红的火钳子往人头上招呼,看着贼吓人。”赵彩琴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老师傅拿铁钳子在火炉子上烧的场景,就头发发麻。
“那都是老式烫发了,现在不流行了。”姜宝说。
“先进一点的,我也知道的!就是那种把头发吊起来用电打,脚底下还要踩木板,防止触电。”赵彩琴摇摇头:“这种更吓人!而且城里已经有两家这样的理发店了,我现在开,能挣钱?”
“我说的也不是电发,是烫发。”姜宝详细解释道:“用电热帽,安全一点、花样多,顾客做头的过程也比较轻松。大城市现在都流行用电热帽烫发,他们不叫理发店,叫发廊,可以做新娘头,也可以给男士修面、剃须。”
“真的?那我要是开这么一家发廊,岂不就是临山县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赵彩琴一听,觉得自己要发达了,志气再次昂扬起来:“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租门面,买机器,学技术。”姜宝笑说:“如果你效率够快,说不定可以赶上今年年前的这一波生意。”
过年之前做个头发仿佛成了大家约定成俗的事情,赵彩琴马上就明白姜宝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我得抓紧了。”赵彩琴说着,手里剁肉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仿佛剁完肉就能飞奔去大城市买机器。
林素娥甩了甩手上的面粉,“你哪有那个时间啊?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就算酥饼店你不管,就算你把店租好了、机器买回来了、烫头的技术也学会了